第十一章 送走女鬼

木头把大毛带到楼上去，他一开始是想让大毛在王大妈那里过夜，自己陪着我。我拍着大师给的符保证自己会没事，木头才惴惴不安地把大毛拉走了。

古董店的门早被我关上了，我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九点了。我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揭下美人面上的符，原本是纸质的符一碰就碎，镜子也非常诡异地在发抖，我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可别想做坏事。”我吓唬着镜子：“你要是敢胡来，我就把镜子给摔了。”

镜子没有抖动了，然而，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看见镜子淌水了。我无语地把镜子拿起来，果不其然，镜子里的美女哗啦啦地掉眼泪，眼泪就跟断了线的柱子一样，一滴一滴地掉在镜框里。

“我要投胎……我想要投胎……呜呜呜呜……”

面对这么梨花带雨的一张脸，我心中的害怕坦荡无存，反而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你和我说清楚，你怎么会到镜子里去？”

美女抽抽噎噎着和我说：“我本是宰相夫人身边的一名婢女，因为和宰相大人走得太近，被夫人猜忌。太平公主下葬需要有人殉葬，她就把我拉了去……我的脸被封印在镜子里，我的魂魄也无处可去，只能寄托在镜子上……”

我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美女哭得更委屈：“我本意不是如此……我无心害你，只是……这么久以来，你是第一个可以看见我的……郎君，求求你帮帮我……”

她喊着我郎君，一个飘渺的人影出现在我身边，半趴在地上，抱着我大腿，苦苦哀求。

如不是她本该有一张花容月貌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张血淋淋的面孔，还有几个血洞在汩汩地往外淌血，我还真的会有几分心动。现在我不是不心动，我是心动得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我颤抖着腿把她从我身上抖下去：“别别别，男女授受不亲……”

一阵劝慰，女鬼才颤巍巍地从地上起来，我给自己打气，让自己直视她血水横流的面孔：“你的心愿就是找回自己的脸，可以投胎是吗？”

大概是提到了她的伤心事，女鬼的眼泪——确切来说应该是血水——从她脸上的两个洞涌出来，流的满地都是，旁边的镜子也在漏水。

我心里暗暗骂自己笨，有美女不看看什么女鬼，把目光转向了镜子：“你别哭，你别哭，你先和我说说，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的脸从镜子里取出来？”

镜子里的脸停止了哭泣，似乎在想什么，显得有些呆怔：“我……我也不知道……这个镜子里有封印，我没办法……”

我早该想到，她要是知道怎么从镜子里取回自己的脸，就不会一上来就要我命了。

我试探性地问：“那你可以自由穿入其他镜子里吗？”

女鬼对我的问题觉得很奇怪，她含泪点头：“我是……我是一缕冤魂，当然可以穿梭镜子。”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把木头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面这里到处都很常见的圆面镜子，五块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