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木头和大毛

那只柔弱无骨的手缠住我的颈部，接着又慢慢地收缩。可怕的是我的四肢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地拢住我的喉咙，又一点点地把我喉咙内的空气挤压出去。

“咔……卡啦……”

颈部的骨头几乎都要被折断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猛烈的狗叫打破了这一切。

“汪汪，汪！”

硕大的金毛犬几乎是射出去的箭，直接朝我扑过来。我直挺挺的身子如棍子一般倒在地上，金毛趴在我身上，龇牙咧嘴地朝我嘶吼，猛烈地汪汪狂吠，嘴里流出的口水几乎滴了我一脸。

“唐朝，你这是做啥呢。”

说话的人流里流气，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我搁在店里的梨花木椅子上。

被大金毛这么一吓，缠住我的女鬼也消失了，身上的知觉也在慢慢恢复，冷意也消散了许多。我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大金毛的脑袋，大金毛乖巧地坐下，一改刚才的凶狠，朝我摇摇尾巴。

我抹了把脸，叫我“唐朝”的人是我的多年好友，木头，大名莫枢。

据说当年他那赌鬼老爸在莫枢他妈临产期的时候还在赌场里鏖战了三天三夜，当家里来人说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问要取什么名字。

他老爹手里还掐着一盅色子，一边和其他赌徒骂骂咧咧，一边说：“取啥名字？要赢！老子要赢！”

说来也奇怪，莫要赢出生之后，他老爸本来还可以的手气瞬间急转直下，把把都输。赌场里的人挤兑他，“莫要赢”就是不能赢啊，这名字起的可真够欠儿的。

他老爸一怒之下又改了名字：莫输，后来又嫌“输”字太难看，加上自己又是木匠出身，就改名叫莫枢。

木头的妈妈实在受不了木头他爸嗜赌的臭毛病，某天出去买菜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别人都对莫枢说他妈是跟别人跑了。莫枢的赌鬼老爸也在一次大输特输之后，不见了踪迹，没有任何下落。

莫枢羡慕我爸妈死的早，每每他说这样的话，我都要和他打上一架。然后两个人鼻青脸肿地被我奶奶训了半天，到店门口罚站半个小时。

到了最后我也真明白，与其有莫枢这样的混账爹妈，还不如和我一样，幼年失怙。

我缓过了劲，从地上爬起来。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桌子上的红布把桌子上的铜镜盖住。

木头见我这么紧张那面镜子，凑上前打趣道：“怎么，淘到极品了？”

木头对我知根知底，知道我这家破古董店向来都收不到什么好货色，常常拿店里的生意打趣。

我没有和他调笑，面无血色地朝他伸手：“木头，给我一支烟。”

木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之前从来不让他在店里抽烟，因为店里的东西大多都是木制品，还都是老旧的木制品，生怕他抽烟时明火掉在了木头面上就留下了坑。着火是小，影响了卖相才是大。

所以见我提出要抽烟，简直比天降红雨还要令人觉得稀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开了口的半盒红双喜软经典，放在柜台上推到我面前。我双手颤抖地抽出一根烟，摸索身上的口袋。

木头直接把口袋里的打火机掏出来，把烟给我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