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胆的想法

当马车再次起行，车厢外充当车夫的目空已经鼻青脸肿。

车厢内，目真和颜开聊了一些业轮寺的情况，并向颜开保证宗主一定有办法解决他的难言之隐。

随即目真便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无人可交流，颜开顿时觉得无聊起来，于是他也合上眼睛，细细感受踏入练气一层后身体的变化。

首先是听觉，之前由于车厢内有隔音法阵，除了目空大声喊叫，颜开几乎没听到过外面的声音。

而现在，他能听到很多外面的动静：有此起彼伏的不知名虫鸣声，有车轮碾过石子将其崩飞的响动，有远处的狼嚎，各种各样的声音不下数十种，响度不一，层次十分丰富。

若非车厢不断的振动时刻骚扰着他，颜开还以为自己不在车厢内，而是在荒野中席地而坐。

他脸色一黑。

如今他听觉如此敏锐，嘈杂声不绝于耳，晚上如何睡得着？

其次是嗅觉，他用力吸吸鼻子，在原本没有什么异味的车厢内，突兀地闻到了一团及其复杂的香气，这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睁开眼，移动到香气的来源，很快翻找出一件布满黑色文字和红色唇印的白色大氅，正是白日里拦车的姑娘们留下的。

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个狐媚子带的头，在大氅上印上红唇，其余女子纷纷效仿。

幸亏颜开面对美色心如止水，换做一般人面对这么多媚眼如丝的姑娘哪里还挪得动眼睛，更不要说狠心离开东平城了。

颜开自得一笑，将这件承载了东平城旧时光的大氅叠好，郑重地放入用来装贵重物品的檀木箱子。

做完这些，颜开看着檀木箱子上的纹路怔怔出神。

他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视觉也提高了不少，车厢内虽点着油灯，但在白天他都嫌太暗，但现在居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檀木上的每一条纹路。

修行好，修行妙啊，才练气一层就能让身体发生这么奇妙的变化！

颜开禁不住兴奋地想着，浑然不知这是由于先天太阴之气长久以来的压榨和淬炼导致的。

戾煞之气影响下，颜开宰杀过很多牲畜，吞噬了大量气血和精魄。

按理来说，长久以往颜开不仅会愈发嗜血，魔性渐深，身体也会因为吸收大量气血而发生畸变，变成一个奇形异状的怪物。

但他体内的先天太阴之气也不是凡物，虎口夺食，将这些气血都炼化来壮大自身，小部分用来滋养颜开的神魂和炼精化气。

神魂强大远超常人，这才是颜开没有沦陷在愈发深重的魔性中的根本原因。

不仅如此，日积月累，先天太阴之气终于在今日让颜开完成了不完全的洗精伐髓，使他的五感不亚于刚刚完成以武入道的武者。

当然，仅限五感。

毕竟若是连肉身一同淬炼，先天太阴之气夺来的那点气血压根不够用——这些年颜开一直有意识地控制魔性增长，除了近四年杀的猪，之前大都是小家禽，连一只灵兽也没有。

不要以为戾煞之气看起来也就这样，魔性的危害不过尔尔，只是让颜开祸害了一堆牲畜而已。

若颜开不是生于富贵人家，而是穷苦之人，家中只有几只鸡鸭，也没余钱，那么用不了几天，他偷偷将鸡鸭祸祸完了，就只能对人下手，尤其是最不对他设防的家人。

而且魔性只会愈发深重，若起点不是鸡这种小家禽，现在的颜开恐怕已经是杀人盈野的通缉犯了。

毕竟人的魂魄灵性是最足，任何兽类都无法比拟。

颜家先人热衷于军旅，各个都是在陈国史册留下凶名的悍将，其中未尝没有戾煞之气作祟的缘故。

而五感大幅提升的颜开此刻还沉浸在惊喜当中。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又猛然松开——指甲压在肉上让颜开感到一阵刺痛。

颜开愣了愣，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掌心逐渐消散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