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谢卿侯见林呦皱着一张脸不肯说,饶有趣味的替她开口:“那啥,这包就是她自己摔的,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高兴的在床上打滚,结果一个没注意滚下去了。”
“也是个不太聪明的。”
“呜呜呜……”林呦捂着脸假哭道:“楚先生,他笑我……”
这让楚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中午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才不过几个小时,就能自己摔出个包来。
楚辞又仔细看了看林呦额头上的包,无奈开口:“抹过药了吗?”
林呦哭声一停,说:“还没有,又不是什么大伤。”
楚辞见小姑娘脸上一滴泪都没有,捏了捏她的腮帮:“你继续把饭吃完,我去拿点药酒。”
“好。”林呦乖乖应着,在楚辞背过身离开时,狠狠瞪了谢卿侯一眼,这个小人!
谢卿侯觉得林呦丝毫没有威慑力,惬意的往后一靠,无赖的说:“你男朋友真好,把你男朋友给我吧。”
“滚吧你!”
楚辞在护士站旁要了碘酊和散瘀的红花油,回去压着林呦,给她揉开。
林呦疼的眼泪汪汪的,不住的往后缩,却被摁住动弹不得,只能哼哼唧唧开口:“轻点儿,疼——”
楚辞只能快速涂抹了两下,将人松开。
“喜欢滚?”楚辞坐在一边,抽了一张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水。
林呦现在鼻间都是红花油味,难受的说:”还好吧。"
“那回去给你换张大的床。”
林呦笑眯眯开口:“好呀,不过我要跟楚先生一起睡哦。”
繁星点点,病房里已经熄灯了,走廊上只有护士轻便的脚步声,一间间查房看是否有不听话的患者捣蛋。
林呦被楚辞抱在怀里,小声开口:“楚先生。”
“嗯,怎么了?”楚辞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怀里小姑娘的后背,低声问着。
“我只有明天一天在院里了,我有点难过。"
"所以我们小鹿是舍不得这里吗?"
林呦在楚辞怀里小幅度点了点头,轻声开口:”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好的,他们只是生病了,被抛弃在世界之外。“
楚辞将小姑娘往上捞了捞,让她能睡上枕头,”那以后我们小鹿可以回来看看他们,像陈怡知来看望你一样。“
”好。“林呦抱紧了楚辞,在安眠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下午林呦照例在外面的小树荫底下乘凉时,谢卿侯从不远处的草坪上坐了过来。
“你干嘛?”林呦看着旁边的人不解的问道。
谢卿侯问:“你明天是要出院了?”
林呦一怔,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明天办手续出院。
谢卿侯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患者头顶着一片树叶,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在玩什么。
“你跟楚辞的感情很好呀。”
“是哦。“林呦听到楚辞的名字,眼底的笑温暖又明亮。
”真好,我以前也有个很爱的男朋友。“谢卿侯怅然开口。
”可是,后来他死了。“
林呦一怔,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她也从未见过谢卿侯的家人或者朋友来看望过他。
她听谢卿侯讲过他的过去,可没想到他男朋友会是死了。
谢卿侯曾在窗外下着细雨的阴天对自己说,他是大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是弯的。
那个时候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室友,一个与楚辞一般高,非常阳光却有点无赖的男孩。
他们在上体育课时,一起去拿器材,在那个狭小的器材室里第一次接吻。门外的阳光金红,云层火烧火燎,犹如深夜里失火燃烧的寺庙,这份爱壮烈又不被世人所接受。
在那个阴雨天的下午,谢卿侯嘶哑的说,我的父母不接受同性恋,可是这有错吗?他有错吗?什么爱不是爱呢?
这个时代太坏,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相同性别的爱呢?
谢卿侯想了许多个日夜也没想明白。
对方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一个男的后,去了学校闹,闹的人尽皆知。谢卿侯走在路上,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着自己。
谢卿侯说,他们双方都是家里的独苗,那个男孩被自己的父母绑到一个戒网瘾治疗同性恋的机构里。
——他父母那时强制性要矫正他的性取向,从许多人处打听到了这个地方,以同意他们在一起为借口,迷晕后他让后带着他连夜离开的。
林呦那个时候认真听着,没有插话,她看见那个总是怼自己的人在提起那个男孩时,表情变得柔和又幸福。
林呦曾见过他病发,绝望的嘶吼,两个人格互相切换,痛苦的抓着头发。
谢卿侯的父母就更为过分了,花钱叫了个女的给自己的儿子下药,试图强迫自己的儿子与她发生关系,让他认清自己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