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有话说春雨润万物，但夜里的春雨却犹如冰水，淋在身上凉气直钻骨头缝。

林呦就这样躺在地上，闭着眼像是死了一样。她现在疼得动不了，起不来。

这晚林远程没有回家，叶连红一个人闹到很晚才睡，忘记了亲生女儿还被她扔在院子里，也没有出去看一眼。

林呦每一处疼都感受到，意识清醒到半夜，才慢慢从地上起来，爬进的房间。

爬到床边，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林呦躺在床边地上，无意识的睡过去，没有意外的，做了一个噩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叶连红已经出门了。林呦睁眼茫然的看着椅子脚，身上的疼提醒她昨晚不是做梦。

她爬起身，一瘸一拐，步子极慢的迈向浴室放了热水洗澡。身上的伤被热水一烫，林呦身子颤抖的要站不稳，双腿、背部、手臂还有额头，几乎没处地方都有伤。

额头手心破皮的伤口被雨水泡的发白，其他部位的一处处棍子的痕迹都肿起来，皮肤底下有瘀血，看着吓人。

林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头发脏乱，活脱脱就是个女鬼，忍不住扯了扯嘴脸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这样一身伤，没有三天出不了门。

她洗完一身回到房间，艰难的给自己抹着药，最后拿起手机给辅导员请了三天假，说有事。

辅导员知道她的情况，很快就回复信息批准请假。

林呦最后还给萧然发了条信息，说很抱歉，家里出了事，最近几天都没有时间去也上不了课。

萧然很大度的说没事有空再来，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帮忙。

她知道她站在的状态不太好，有些极端。

从那晚楚辞告白以后，她就觉得情绪有点不受控制，昨晚在叶连红的促进下，彻底崩塌。

她像是在深渊，把灵魂丢进去，任由自己在深渊沉浮。

林呦意识到这一点，给两人发完信息，吃了两粒药躺回床上。

躺在床上的林呦感觉意识模糊，她淋了一晚上雨，鼻塞头痛，只能用嘴呼吸。

楚辞那天与楚中行祭拜完后，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好，空出了时间。

他打算去趟昭新镇，看看林呦外婆。

楚辞拿上车钥匙，往车库走，车后座是一后备箱的补品以及米油之类的。

他看着与林呦的对话框，自从那晚后，便再也没有给自己发条信息。

楚辞翻着通讯录，找到李显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楚二？”李显嗓音困倦，不知白天黑夜，哑声问着楚辞。

“你今天去学校，帮我看看那小姑娘。”楚辞打着方向盘，往城外开。

“你自个儿怎么不去？”李显看了看时间，还早，才早上八点。昨晚跟沈钰言玩到通宵，睡到现在也没几个小时，“你表白被拒连人都不敢见了？”

楚辞淡淡开口：“我有事，你去看看，记得汇报。”说完挂了电话。

“艹！真是欠了你的了！”李显被吵醒忍不住骂人，将手机一扔又躺回了被窝。

开了三小时车程后，楚辞才到了昭新镇，凭着印象往村子里开去。正值春天，村里一片春意，村口的桃树枝上挂着青色的小毛桃，一看就酸涩不堪。

车在乡村小路慢慢行驶，农忙时分，并看不到多少人。

楚辞将车停在空坪上，下了车。现在十一点多，他不确定老人是否在家。

院门半开着，出于礼貌，他还是叩响了老旧的铜门锁。

接着里头传来一嗓子，听起来年迈苍老，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清：“谁啊？直接进来。”

楚辞手上提满了东西，进了院子。那棵柿子树已经满是绿叶，看不到橙红的果实了。

外婆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手上的锅铲顿住，激动的颤抖开口：“小楚你怎么来了？”

楚辞向老人家一笑，温声开口解释：“听林呦提起您，说您最近身体不太好，就来看看。”

老人家听了不住的笑，将锅铲放下，使劲擦干净手想拍拍楚辞，却又担心弄脏面前人的衣服。

外婆只能点点头笑说：“好，好好，也是有心了，这么远过来。”

她让楚辞去客厅坐着，自己再炒个菜就可以吃饭了，楚辞依言到客厅坐下。

楚辞看着周围的一切，谈不上陌生，毕竟在这里住过两天，只不过那时候，林呦也在。

没过多久，外婆端了两碗菜出来，清淡的农家小炒。

外婆看着坐着矜贵的楚辞，与这里格格不入，不好意思道：“小楚啊，外婆这里条件不好，将就着吃。”

“不会的外婆，已经很好了。”楚辞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给老人家装了饭。

“小鹿没来吗？”外婆忍不住开口问着。

楚辞夹菜的动作微顿，慢慢开口：“没有，她要上课，而且，她不知道我来了，希望您别告诉她。”

“好，好。”外婆应着好，表情愉悦，不见因为林呦没来而难过。

小鹿没来才好，多跟叶连红他们亲近。

楚辞时不时与外婆说着话，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是真高兴。

不过比起过年的时候，外婆现在看起来确实又憔悴了不少，总是能听到咳嗽，眼下一片青黑。

吃完饭后楚辞主动将碗收拾去洗，外婆则去将柜子里的水果零食拿出来，都是给小鹿存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