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红衣新娘子(2)
“哐当。”掌鼓之人不慎失手,击鼓锤掉在石头上,吓的自己忍不住大叫一声。
“怎么了?!”喜轿一顿,围在周围的汉子们抽出自己的家伙什,刀子斧头在月色下冒着寒光,警惕的看着周围。
掌鼓人讪笑了一下,连忙捡起地上的击鼓锤,“抱歉、抱歉,掉了东西。”
“妈的,给老子注意点!”刀疤男冲着前面厉声喝道,恨恨的收起刀,淬了口唾沫。
车轱辘又转了起来,掌鼓人也不打鼓了,一行人踩得雪地吱呀作响。
“唉...”喜轿中人不禁叹出口气来,修长的指节撩起窗边的红帘子。
刀疤男嗤笑一句,不屑的开口,“小姐,怎么?是马车坐的不舒服吗?”
好不容易能在家猫个冬,偏生主人给了这么个单子。
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打手,哪个人的名号说出去不是令人闻风丧胆。
刀口舔血的人,现在竟然半夜送新娘子出嫁,被迫当轿夫给人呼来喝去,真是让人不爽。
“我们走了多久?”她知道他们心中有怨气,也不恼,开口问道。
刀疤男憋着气不回话,左利手怼了怼他的肩膀,恭敬回道:“半个时辰,我们现在已经到郊外了。”
里面的人没了声音,放下帘子重重的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此时的雪虽然不算大,但已经下了两日了,郊外路不如城中大道,每日有官府清理。
积雪没过了鞋面,马也冻得微微哆嗦,行车速度慢了许多。
北风带着冰刀,刮得人脸上通红,一时间道上寂静无声。
“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人意~”
悠扬的歌声在黑林中穿梭,漫入郊中各处,荡出一圈圈的涟漪,空灵又古怪。
喜轿停了下来,马儿无缘无故开始嘶鸣,焦躁的踱起步子,十几个汉子背靠喜轿,如刀般的目光掠过漆黑的丛林。
“有歌声。”苏可可抱着一手糖人,停下咀嚼的腮帮子,望了望幽暗的天幕。
夜市上稀奇玩意儿多,几人逛着逛着就到了这个时辰,别院建在郊外,三人走了好一段时间才堪堪见到院子的绰影。
“那是?”白草回头惊呼出声。
两人依言望去,依稀能看见远处燃烧的火把,黄光照映着,勉强能看出是一个通体暗红的喜车。
“这是出嫁?”苏可可微愣,冬夜雪纷飞时成婚,还真是会挑日子。
黑暗的气息在月色的庇荫下,无声的开始弥漫,掠过他们的脚面直冲喜轿而去。
“不好!有魔!”白草敏锐的感觉到魔气环绕,抽出腰间的清月剑,掠起轻功直奔火光之处。
不待苏可可多加思考,就被身侧之人搂住了腰,疾驰而去。
游动的黑云遮住了弯月的最后一点冷光,万籁俱寂,只剩下人群中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那辨不清男女的戏剧腔调,在空中继续悠扬,声音忽大忽小,似是远在天边,又似趴在你耳边呢喃。
“哥...怎么这么邪门。”布衣男额边流下冷汗,颤颤巍巍的冲着刀疤开口。
刀疤黑了脸,望向轿子,沉声道:“怎么办?”
“继续走,”清浅的声音从轿中传出,还伸出一只如玉般修长的手,“一会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轿厢。”
众人都不开口讲话,刀疤男只向着众人招收,冷声“嗯”了一下。
漆黑的夜中,荒无人烟的郊外,连火把的光亮似乎都被压抑了,周围一切细微的响动都禁不住让人毛骨悚然。
窗框外,纤细的指节上挂了一串黑色的摇铃,她笑着轻轻晃动手指,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凄厉的风声宛如牲畜死前的哀鸣,脚步声一阵忙乱,喜轿彻底停了下来。
“弟兄们,抄家伙!”刀疤男亮出手里的大刀,大喝一声。
她声音微微上挑,开口道:“怎么了?”
“来了群难缠的家伙。”
话音刚落,刀剑的银光就透过帘子的缝隙,不经意晃到她的眼睛。
撩起盖头看去,竟是蛇群。
冰天雪地哪里来的蛇群。
五颜六色的蛇,大大小小的缠绕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向着喜轿而来,似是饿极了还没到,竟先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场景看起来可怖,但是对于身披杀戮的人来说,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才可怕,冷不丁抹了你脖子,都不能让你死个明白。
这蛇群,可比那唱歌的鬼玩意儿好打发多了。
洒下一把雄黄,火把一挥,众人都是杀意四现,准备弄它们个片甲不留。
但真正要命的并不是这些,四周的灌木开始不住的抖动,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球冒出来,伴随着刮耳的尖锐叫声。
身形诡异的人鬼不分的丑东西,扭着歪曲的腰,耷拉着脑袋往喜轿走来。
布衣男吓得都快拿不稳刀了,“这都是什么东西?!”
“打鼓!”轿中之人大喝,一时间鼓声高高扬起,黄纸翻飞,击碎了企图进入包围圈的黑球。
她刚准备起身,就发现肩上落着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