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独孤胜寒【二】

“我不杀普通人。独孤胜寒，把你的剑拿起来。”独孤剑反而收起了手里的剑，道。

“从战场上回来之后，我就已经说过，这辈子再不握剑了。”陈建东摇头。

“……剑……健。”陈建东嘴唇颤了颤，他终于抬头，和独孤剑对视。

“你和你父亲真像啊。你们两个，就连眼神都一模一样。”陈建东看完，眼帘又低垂下去，“健，你可知道，当年你父亲，为何要去战场？他又为何，不让我与你相认？”

“他们没有跟我说过。”独孤剑回答。他来这里，要的就是这个。

他想要当年父母离开的真相和原因。

“你知道我们独孤一脉，为何继承了独孤这个名字之后，就会高处不胜寒吗？”陈建东嘴角挑起一丝讽刺的笑意，当然，他笑的不是独孤剑，而是自己，“因为，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越是会被觊觎。我们独孤九剑的强大，江湖人尽皆知。但也正因为如此，在每一次战场开始的时候，我们独孤一脉的选择，就会变得至关重要。”

“有的人还可以‘明哲保身’。他们选择不参与纷争，隐居于世。要么不再传承，融入到当今的世界里头去。要么偷偷依旧保留有一份传承，却不再江湖抛头露面。”陈建东道，“比如说，曾经的飞雪宗。但是我们独孤一脉不一样，我们的强大导致了我们根本不可能退出纷争。”

“为什么？我们空有力量，却还不能自己做出选择么？”独孤剑反问。

“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越是力量强大，你就越是万众瞩目。而一个万众瞩目的人，就没法所有事情都自己做出选择。越是重大的事情，他就越是做不了主。”陈建东看着独孤剑手里的剑，“我曾经想过，我想要打破这个诅咒。只要我变得足够强，我就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但是，健，我发现我还是错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我变得再强大，我可以一个人打十个人，甚至一个人打一百个人……可是，我无法一个人打一千个人。而江湖里的人，远远不止一千个。”陈建东道。

独孤剑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陈建东。

“虽然我无法以一敌千，但是依旧会有人觊觎我的力量。他们想要我加入他们，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甚至不择手段。”陈建东的目光怆然起来，“这就是我说的，为何身不由己。我们是不允许‘明哲保身’的，因为总有人看着你手上的剑。在这时候，能不能身退，并不取决于我们自己。可这个江湖，总是不允许你退的。”

“最终，我还是败给了这个世道。”

“你就这么认输了吗？”独孤剑问道。

陈建东抬头，再次和独孤剑对视。他在独孤剑的眼里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曾经和你一样，年少轻狂，觉得自己手里握着剑，就天下大可去得。但是，健，人并非一直都是漂泊的。每个男人都会有累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说着，陈建东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如果这时候，有人照顾他一下的话……说不定，这个男人就此画地为牢，再也不愿意漂泊了。”

“你或许还没有遇到那个人。健，一个人的你，天下大可去得。但是你这就应了独孤的命。如果你不想应了独孤的命，你就会有一个依靠。可是独孤注定是不能有依靠的，因为一旦你有了依靠，就会有人威胁到你的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