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装鬼

阿呆陆之华点点头，仿佛已经知晓周允心中所想，不声不响走下楼梯，随后站在一楼外的窗边冲周允挥了挥手中书本。

那书本的位置刚好和周允的位置处在一条线上。

顾纤云身上鸡皮疙瘩‘唰’地蹿跳起来。

看来丽娘身上的血滴到董盷旭的书本上并不是巧合。

只见周允跪贴在木板上，拿过邹靖手里的蜡烛沿着木板缝隙照亮，而后，眉头紧缩的少年表情终于舒展。

“看这里。”周允指着几块红木板说道。

顾纤云立马蹲下来，借着烛光看去。

只见木板相接细窄缝隙里被淋了几条细长蜡油，只董盷旭座位上方的位置没有封蜡。这些烛蜡将木板封得严严实实，就算有多少血流出来也不会顺着木板缝隙滴遍一楼学堂，只会慢慢聚集在预留的缝隙里，制造出只有董盷旭被血滴到书本上的现象。

这么说是有人想故意吓唬董盷旭了……

如果说第二个人真的是芳珍儿的话，那便是董盷旭得罪了芳珍儿，芳珍儿想出口恶气。

但……顾纤云托腮想着，佟有为一日从欢宜坊回来说‘你要往外飞，少爷我偏不让’又是什么意思呢？

顾纤云想得头秃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另一边邹鄞因为被周允抢了风头十分郁闷，只铁着脸不说话。

只靖小王爷摸着地板上的封蜡说道：“嗳？你说这地板上被蜡油封住了县衙那边应该是知道的吧！他们接连两三天都在这里查案，总不该什么都没查到啊？”

只听倚在书架上的公鸭嗓又酸溜溜说道：“谁有咱们端王爷心思细腻呢？木头缝里滴个蜡都能被扒拉出来，端王爷自己是不是也干过？”

周允笑笑：“邹公子过奖了，这点小事是人都能看出来吧。”

言外之意骂了声邹鄞不是人，恶之花当然是气不过，走到人家跟前踮起脚尖一昂头，还是不能平视人家端王爷的眼睛。

周允低头看着气红脸的少年，又光风霁月笑了笑：“不过，崮城县衙那边查案的速度委实慢了些。不然邹公子向上面反应反应，也给他们告个状？”

一番话点醒了顾纤云，那个孙垣，脑子瓜得很，上次在欢宜坊问他，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查明白。不过，能做上县丞的人，脑子瓜成这样合理吗？

邹鄞与周允只见的氛围剑拔弩，似乎风吹来个火星都能给引爆，吓得邹靖连忙上去拉架，小声说：“三哥，咱不跟后周人一般见识，我大爷可说了啊，你不能在学堂里惹事的。”

邹鄞炸起来的毛又顺了下去，小手一挥：“走走走，都回去该吃吃该睡睡，该穿夜行衣的穿夜行衣，该思乡的思乡啊。”

乡自然指的是后周，话里话外嘲里嘲气。

不过周允似乎对讨嫌的邹公子习惯不少，也不同他理论了，只装作没听见，又是一笑。

那笑又看得顾纤云一愣。

“走走走，看什么呢。我带你吃肉去。”邹鄞拽着顾纤云的袖子便将她往前拉，一直拽到憩所那里才松手。

邹靖在后面跟的直喘不上气。

顾纤云看着黏在身边的兄弟俩，叹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边终日里多了这两个奇葩，连多看一眼少年笑靥都看不上。

人生多艰呐！

那俩兄弟丝毫不见外，直接在顾纤云院里用起了膳。青春期的少年胃口极好，玉宁前前后后去膳房领了三次才将究填饱公子们的肚子。

邹靖在剔牙，虽嘴里不得闲，仍然妨碍不了他说话：“三哥，你说咱们书院里的人，有谁那么狠，能活活勒死个女人？”

邹鄞面色微沉：“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纤云嚼着块炙羊肉不清不楚说着：“我瞧着佟有为不对劲，但问他他又不说实话。不如将他一棍子打晕了捆起来鞭子抽几下他便开口了。”

邹鄞一脸难以置信：“顾纤云！长进了不少啊，比之前男人多了，不过，佟有为可是佟家的人，轻易动不得。佟家知道吧……”

说话的空档顾纤云摇摇头，立刻引来对面的白眼。

“要不说整个太尉府把你当宝贝养着呢。京都现下的大势都不清楚。我跟你说啊，佟家是邹国排名老二的矿商，富得流油。就佟有为他爹的司空那个空头官，还是皇上贪图他们家每年的上贡特意给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