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解惑

“应该是这样了。”周允转而一笑，戏谑似的：“三皇子那般性格古怪，不是没有原因的……”

顾纤云想起赴宴时，周允曾叮嘱自己不要下手太重，后知后觉：“小王爷，你从什么时候便知道那坏小子便是三皇子的？”

周允望向雕花窗外暮色沉寂的夜空：“那日皇上微服来我们书院，我便认出他来了。”

“就那样一张大黑脸，一排大白牙，你竟能认出来？”

那样一张从锅底里蹭出来的黑脸，估计连皇上他亲妈都认不出来吧。

“初来邹国的时候，我便入宫见过他。那日，他笑着在纸上拟了我的封号，一个‘端’字，那张脸，我永远都会记着。”

他说话的时候十分平静，顾纤云却觉得他那双丹凤眸里透着寒意，连带着整张脸都是冷的。不由将手中暖炉轻轻贴在他微微冻红的脸颊上。

温暖镀上周允脸颊的时候，他只觉行了一路雪地的冰寒都融了，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继而全身竟愈发烫了起来，眸子却始终望着顾纤云不曾偏一寸。

雪夜阴冷祠堂里，烛光明灭，映着少年脸颊醉人。

周允望着那凝脂如雪的肤色失了魂，鬼使神差似的，脸便向顾纤云贴近。

此刻，偏巧不巧，有煞风景的公鸭嗓响起：“嗬！可让我给逮住了！”

邹鄞也穿了一袭黑衣，蹲在墙头上翘脚望着情窦初开的两位，酸溜溜扯了一嗓子。

顾纤云这才从失魂中回过神，贴在周允脸上的暖手炉滑落在地，炉里未燃尽的炭火撒了一地。

邹鄞见了忙跳下墙来，将那炭火一一踩灭，絮絮叨叨念着：“这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男女之间当心干柴烈火欲火焚身，你们两个大男人也该小心惹火上身否则将烧得尸骨无存呐！你说是不是啊，端王爷？”

周允淡然一笑：“三皇子说的话，我只听懂了前半段，后半段倒是不懂了。”

邹鄞没耐心跟他个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人计较，只仰脸望着顾纤云，桃花眸子一眯，带着些许威胁味道：“顾纤云，我可跟你说，看在你被我揍了俩乌眼青的份上，今日的事我便不计较了，若是以后被我撞见你俩相会，可别怪我不客气。”

顾纤云没来得及驳他一驳，周允倒是先急着开口了：“三皇子，就算是被你撞见我们俩相会，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这句充满令人误会的话语，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脱，倒像是赤裸裸的宣战了。

邹鄞眼里直冒火：“我是不敢拿他怎么样，可端王爷，我可敢拿你怎么样。你若是气急了我，我便把你杀了解气！”

周允又是那般云朗风清一笑，看着更让人窝火：“三皇子说杀那便杀好了，若杀了我后周便不会对邹国再有忌惮，动上千军万马也是要为我讨说法的。”

邹鄞也学着一笑，跟个鬼一样：“据我说知，后周皇帝有两个儿子，他封了那个儿子做太子，却把你送了过来。端王爷，你自个儿掂量掂量。你呀，充其量就是个弃子，是你父皇用来保平安的弃子。”

周允这下被戳中了痛处，紧握拳头不说话。

顾纤云怕他下一秒就要揍邹鄞那小子，便站在二人中间劝和：“三皇子，我同小王爷并不是相会，他来看我，我便同他一起分析近来发生的一些事，顺便……顺便理清楚你为何要我当众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