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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杯酒缔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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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忠病愈了,但身体大不如前,以往作为主抓训练的副团长,他经常和战士们一起摸爬滚打,现在他不能剧烈运动,不过风湿病倒成全了他的馋嘴,医生准许他少量喝酒。

老团长总算同意陈子忠转业,条件是成婚以后才能离开部队,不生下小陈大胆,不许脱军装。

没多久,在老团长老伴的操办下,老团长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相亲酒席,被邀请的有陈子忠和葛胜父女。

陈子忠事先并不知情,以为是普通的战友聚会。

葛胜一进门,脑门子便挨打了陈子忠一巴掌:“他娘的,葛大头,说脑袋大你还喘,干啥剃个秃瓢?”

葛胜身后跟着他的独生女,她看得一愣一愣的,平素只有战士给她父亲敬礼,没人敢对他动手脚。那些浑身伤疤的老兵见了她父亲如同老鼠见了猫,大气也不敢出,这个大个子倒好,进门就喊她父亲的绰号,还把他的脑门拍得啪啪响,这个大个子有意思。

葛胜有持无恐,摸摸脑门嘿嘿一笑:“陈大胆,不用你跳,过几天我看你敢再碰我一手指头。”

老团长老伴挨个介绍,这是陈子忠,战斗英雄,豪侠风范,是部队大名鼎鼎的人物,这是葛胜家的丫头,叫葛红缨,在供销社工作,你看这闺女长得多俊。那时的葛红缨梳着过腰的长辫子,油黑锃亮,穿白衣、蓝裤、黑布鞋,人谈不上有多漂亮,但两个眼睛像黑水晶似的,映出的人影都带着笑。

陈子忠张嘴就说:“嗯,我大侄女是漂亮,尤其两个大眼珠子,跟象棋子似的。”

葛红缨是公认的假小子,从小跟男孩子摔跤、摔泥巴,翻墙到别人家院子偷胡萝卜。没有枪高就跟着葛胜去靶场看打枪,长大了也没心思学习,一门心思要参军,说破大天葛胜也不同意,他说我们这辈子流血流汗不就为了让你们享福,再说女兵都不让上前线,你死了这个心吧。长大后的葛红缨脾气不改,爱认死理,眼睛里不揉沙子,一次在供销社有个小伙子挤倒了老太太,看也不看,甩头就走,她硬是追出去两条街,拎着小伙子衣领,让他给老太太赔礼道歉。

听陈子忠这么说,葛红缨抿嘴一笑:“那是,要说陈叔叔也不错,个子这么高,跟电线杆子似的。”

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相亲这事只有老团长夫妇和葛胜知道,他们两人还蒙在鼓里。老团长老伴就说:“红缨啊,别叫陈叔叔啦,把人叫老了,就叫老陈。”

团长用茅台款待客人,陈子忠只顾着喝酒:“那可不行,葛大头叫我老陈,他闺女也叫我老陈,乱套了。”

葛红缨瞪着眼睛喊:“乱套就乱套,谁你让拍我爸脑门,老陈,老陈!”

葛红缨眼睛长得漂亮,很像金顺玉的那双大眼睛,陈子忠不由多瞄了几眼,老团长给葛胜递个眼神:“葛大头,你要升官啦,要有人跟你叫叔啦。”

陈子忠碰到好酒不要命,已经喝干了一瓶酒:“谁呀?”

葛胜拿着半杯酒跟他碰杯:“还有谁,你呗,叫叔叔。”

“去你娘的,我还想给你当老子呢。”陈子忠把空瓶子朝老团长看:“老团长,你请客酒不管够?”

“管够,酒管够,菜也管够。”老团长老伴搬出一箱老白干,端出一大锅红薯。

那个年代购买物品一律凭票,粮食日用品奇缺,老团长家里竟然能拿出一箱子老白干,葛红缨先是惊得吐舌头,接着拿起两瓶酒就往回拎:“阿姨,你家可真富,拿出这么多酒干嘛,又不是养鱼,快放起来。”

陈子忠不乐意了:“你爸喝酒才是养鱼,喝了半天才喝一小口。拿过来,他不喝我喝,他养金鱼,我养鲨鱼。”

葛红缨使劲朝他瞪眼睛“老陈,我看你是喝高了,这么多还不够你喝?你有多大酒量?”

“我有多大酒量,你爸最清楚,我喝一瓶他喝一杯,我能喝死他。”

葛红缨这回真生气了,咣地把酒瓶往桌子上一墩,撸起袖子就嚷嚷:“我爸不能喝酒,欺负他算什么能耐,有能耐跟我爸的警卫员喝,喝蒙你!”

“警卫员在哪儿?”

“楼下车里呢。”

“叫上来,老子会会他。”

“叫就叫。”

两个叫上劲了。

老团长皱眉说:“陈大胆,你多大了,跟个小丫头叫什么真。我攒了两年才攒了这箱酒,你想都给我祸害啦?”

老团长老伴扯他袖子,低声说:“你懂啥,

现在的丫头野着呢,老陈不镇镇他,将来怎么过日子。”

老团长绷着脸,心里高兴,寻思着,到底是我老伴,跟我一个德行,护犊子,啥事都为我的兵着想。

葛胜乐得看热闹:“没事,警卫员喝多了我来开车。”

葛红缨已经跑到楼下,陈子忠急不可待地站在门前吆喝:“快点,快点,葛大头的兵嘛,拿出点冲锋的劲头。”

葛胜的警卫员姓刘,人长得虎背熊腰,古铜色皮肤下面包着铁块似的肌肉疙瘩,他跟葛胜在朝鲜打过仗,有一身的硬功夫,曾经一口气背着负伤的葛胜跑了30里山路,指那打那的枪法吓的韩军一个排不敢再追。

警卫员见了陈子忠,啪地打个立正,敬礼,叫声首长好。

陈子忠把他拉到桌子前,指着地下一箱酒:“今天没有首长,只有酒鬼,说好了一箱子酒一人一半,谁先撂倒谁就算输了。”

警卫员看看葛胜,葛胜把手拍到桌子上:“跟他喝!”

“是!”

警卫员拿起一只碗,把里面的地瓜吃干净,抓起一瓶酒,咚咚咚倒满,一仰脖就灌下去了。

当初葛胜选警卫员首要一点就是酒量要好,因为他不能沾酒。部队酒量大的人比比皆是,他得找个能挡酒的警卫员。他第一天给葛胜当警卫员,正赶上庆功,班长、排长、连长、指导员,加起来有一个班,预谋好了要灌醉葛胜,葛胜就把他推到前面,说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想灌我先过警卫员这关。警卫员真含糊,端起碗就干,这些人嚷嚷起来了,说你知道部队挡酒的规矩吗,葛胜说知道,你们喝一碗我喝三碗。当晚葛胜一个人喝倒了七八个人,虽说自己最后也醉倒,钻了桌子,可尽到了保护首长的责任,葛胜当时就说,以后你就跟着老子吧。

陈子忠什么时候认过熊,一碗泼进嘴里,一滴也没洒。两人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开喝,开始葛红缨跳脚叫好,助威助阵,喝着喝着她慌了,女孩子什么时候经历过这阵势,拉着葛胜的胳膊说:“爸,别让他们喝了,就算平手吧。”

“平手,老子打仗带的是尖刀连,喝酒没遇到过对手。”

陈子忠说这话,警卫员更不能示弱,喝得更猛了。

陈子忠喝酒叫泼,无论多大碗,总能泼出龙虎之势,而且酒不沾唇,不像别人一半灌进肠子,一半洗了脖子。警卫员喝也有一套,他是往嘴里扣,抓起酒碗,整个扣在嘴上,大碗遮了半张脸,之后挪开碗,喉结咕噜噜蠕动,酒才算进了肚子。陈子忠泼酒比喝水痛快,喝了酒气不长处脸不红,警卫员正相反,两碗酒进肚便开始牛喘,通体流汗,浑身冒红光,像在身体里塞了只红灯泡,红得晶莹剔透。老团长老伴给他拿着条毛巾,擦了三次头颈,毛巾竟能拧出水,满头的短发湿淋淋挂着汗珠,如同在大江大河里畅快游了一遭。陈子忠朝葛胜努努嘴,说你这警卫员不赖,走遍咱们部队在酒桌上你也吃不了亏,可惜呀,遇到我陈大胆了,个子高就是有优势,胃口随便长,爱长多大长大多。

每人喝了六瓶酒,陈子忠脸不红不白,边喝还边和葛胜侃大山,嘴里嚼个不停,一脸盆地瓜眨眼间见了底,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向厨房瞄。葛红缨算是长了见识,供销社十几口人一顿也吃不下一脸盆地瓜,倒不是他们胃口小,实在是食物短缺,天天吃地瓜,顿顿吃地瓜,闻到地瓜味嘴里就喷酸水,陈子忠倒好,不管什么吃食来者不拒,仿佛嘴巴连着无底的深渊,胃口也像是铁打的。

身上像被砸了两盆水的警卫员坐不住了,站起来咬咬牙,又启开了一瓶酒。陈子忠扫他一眼,说:“行啦,我看出来了,你小子也就这点酒量,这老白干是稀罕货,别让你一会都倒茅坑里去。吃点东西,葛大头不能埋怨你。”

警卫员没出声,硬挺着又喝了一瓶,摇摇晃晃拢不住脚,葛胜知道陈子忠的酒量,拉稳警卫员:“小刘,今天的酒到此为止,你跟陈大胆过招输也不算输,他陈大胆是谁,再有一箱酒未必能灌倒他,去睡吧,走的时候叫你。”

警卫员咕咚倒在沙发上,鼾声大起。

“老团长,还是你有能耐,能整着63度的老白干,还是这个味儿地道。”陈子忠看了眼葛红缨:“当年在大河村,金顺玉酿的酒也不赖,我整整喝了八坛子,那次喝酒差点把我

的尿泡憋炸了。”

葛红缨眼睛瞪的滴溜圆,竟然主动给陈子忠倒酒:“大河村在朝鲜吧,我听我爸说过,你也说说,金顺玉是怎么回事?”

葛红缨那双和金顺玉神似的大眼睛和成碗的酒勾起了陈子忠的回忆,他说:“金顺玉是咱中国人,战争爆发前嫁到了朝鲜,要是没她,游击队在大河村站不住脚。我头一次见到酒量这么好的女人,她那闺女也机灵,可会体贴人呢,喊我干爹,可惜让美国飞机炸死了。”

陈子忠说的情真意切,葛红缨来了兴致,赖着他说下去,虽说发生在葛胜身上的事她听了几个来回,但还是听不厌,哪个时代的女人不爱英雄豪杰。

“那你为啥不和金顺玉结婚?我爸说你现在还打光棍呢。”

“扯淡,咱是当兵的,就算相中了也不能拉来当压寨夫人,那不成土匪啦。”

葛红缨爱听,陈子忠爱讲,两个人一问一答,后来干脆成了陈子忠的演讲报告会,完全冷落了其他人。老团长夫妇拉着葛胜去喝茶,老团长纳闷,问葛胜,你闺女刚才不让陈大胆喝,怎么这会又给他倒酒,眼看要喝光了。葛胜就笑,我这闺女可不白给,陈大胆灌倒了我的警卫员,她是琢磨着想把他灌倒。老团长夫妇大笑,你这闺女和陈大胆真是天生一对。

渐渐的,几个人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葛红缨是真爱听陈子忠讲过去的事,讲吴小毛神枪无敌,枪枪索命,她拍手叫好;讲侯疯子裸身打阻击,被子弹咬断了手腕,落了一身病,躺在病床上还要上前线,她跟着长吁短叹;讲青面兽滚地雷,炸得骨头没剩下一根,讲七勇士扑电网,全部光荣,她泪水涟涟,直到趴在桌上哇哇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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