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第104场——西门庆风流冤孽糊涂案

“你以为你真是靠自己为民为国的办案本事升上去的？你那是靠银子敲门，靠认人干爹，拜来的官职，说出来我这个第九世转世都替你臊得慌！“

“说话有点无情啊!在外面我的确是吃完原告、吃被告，确有贪污之事。但是，我西门庆也办过几起‘公正案’。如在处理“阮三贪淫，猝死在陈小姐身上‘这一案子时，夏提刑是我的顶头上司，他明知陈家有钱会给他双手奉上，就要把罪责推在那女子身上。他这么做，无非是想从陈小姐家里得些钱财。可是我西门庆依据事实，分析的合情合理，夏提刑无理辩驳。遂按照我的量度，将当皮条的薛姑子褪衣打二十板，责令还俗；其母张氏，不合引女入寺烧香，有坏风俗，同女每人一挟，二十敲，取了个供招，都释放了。你看我西门庆也能根据情节轻重，用刑也能做到有轻有重，可谓公正，就连我家李瓶儿听了，也认为西门庆这么做，也算是为自己积了阴鸷。”

“老九，你说我在家当不了家、判不了案，我却不服。"

“好，我给你说道说道你判的这桩风流案，让你心服口服！”

“好，我洗耳恭听！”

“你当初梳笼李桂姐，在院中留恋半个月有余。潘金莲耐不住寂寞，和小厮琴童勾搭成奸。不想东窗事发，被李娇儿、孙雪娥告发，你西门庆审案。这个案件你就断得好是糊涂！”

“老九，咱能不能换个案子？提起这事我脸上无光、心头有气，不愿意承认、也不想证实这事是真的，因此有点稀里糊涂就审了，肯定是一笔糊涂账！”

“老九，我一听是这么个事，我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为什么会这么气急败坏？这是一个男人的奇耻大辱！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小厮勾搭成奸，乱了纲常，挑战了他的权威，历来都是我怎么霸占别人的妻女，哪有别人打我女人的主意？”

“我替你说吧！所以，你西门庆审案，不是“证实”此案，而是“证伪”此案，希望李娇儿、孙雪娥告发此事是假，不是真实的存在，只是几个女人争风吃醋而已。所以，当听说关于锦香囊葫芦儿这个证据来龙去脉，琴童和潘金莲说法不谋而合时，就在心里承认潘金莲是被冤枉的。殊不知，自己没有充分利用证据，做了一个冤大头。在这个风流案件中，证据有：人证、当事人供述和辩解、有物证。”

“人证有，秋菊的亲眼所见，小玉的耳闻，李娇儿、孙雪娥的告发，当然还有潘金莲指认春梅、孟玉楼能证明她的清白。这里西门庆没有从控辩双方相互矛盾证人证言中，把握着真实东西，以便证实或证伪。更加糊涂的，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时，你就把小厮琴童赶出去了，失去将来对证的机会。”

“物证方面，关键就有两类证物，一类是金裹头银簪子，一类是锦香囊葫芦儿。簪子一物，在西门庆追查的当口，金莲和琴童在春梅的帮助下，已经物归原主了，让西门庆扑了个空，失却了一个最有力证据。这个证据的流逝是因为你西门庆，听说此次风流孽债，首先表现的是气急败坏，一片连声叫琴童，泄了密，有人就报与潘金莲，使得潘金莲和琴童有的时间串通一气，订立攻守同盟，有的时间销毁证据。关于香囊葫芦，尽管没有及时销毁，但在金莲和琴童串通一气情况下，心有灵犀，轻轻地就把你西门庆骗过去了。”

“在办案程序上，你西门庆犯了许多错误。首先是气急败坏地把事情嚷嚷出去了；其次是没有同时对金莲和琴童采取隔离；三是没有证据保全；四是证据的使用也不全面，没有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地加以综合和印证，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还原事实真相。”

“老九，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金莲的能言善辩，金莲的鬼魅妖冶。她脱得精光，不脱可能还不糊涂，一脱，粉面桃花，香腮凝肤，再加上眼噙粉泪，娇啼嫩语，可怜兮兮地跪着赌咒发誓，一连串的话说得我软了心肠！马鞭也扔了，又抱着她哄了起来！”

“你这下好好跟着我，看我怎么审案、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