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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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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紧盯着书信的落款,谢老夫人会意道:“你爹曾出国留学,那时候时局动荡,而我谢家的仇敌亦颇多,为了能够顺利的念完书,你爹他便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对外只说是谢家的远房亲戚。”

白幼萱没说话,谢老太太又道:“那日坤儿回来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便知晓这人就是谢风,后来又见了照片便更加确定了。”

白幼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一刻那样恨不得冲回颍州,去找那个女人问清楚。让那个女人告诉她,他是白远之的女儿,不是什么邬同和也不是什么谢家的孩子。

如果邬同和,也就是谢风,是她真正的父亲。那他当初就是抛妻弃女!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无论她做什么,母亲都不喜欢她了。

“所以,你真是我的幼萱妹妹?”一旁的谢玉坤有些开心。他虽然也觉得这一切有些过于巧合,可是能让奶奶高兴,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些年奶奶的心结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曾动用过关系去南边找过他的叔叔。可是,却一无所获。

“我不是!”白幼萱吼了一句,便站了起来,慢慢的往外走。谢玉坤拉了她一下,却被她甩开。

临出门的时候,她又道:“你们别来找我了,我只知道我的父亲是白远之。”

说完便跑出了谢家别墅,谢玉坤想要追出去,却被谢老夫人拉住。

“先让她冷静一下吧!”谢老夫人并不着急,反正已经知道她的住处,认祖归宗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她现在是住在纪府吗?”谢老夫人一边收拾着桌案上的信件一边问。

谢玉坤这才想起,还有一事没有跟谢老夫人报备。他犹犹豫豫的道:“奶奶,其实我还有一事没说。”

谢老夫人见他这样子,便猜出一二:“幼萱是嫁给纪家哪个少爷了?”

谢玉坤知道此事根本瞒不过,只得如实道:“纪家三少爷。”

“三少爷?”谢老太太思索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道:“听说三少爷身子不太好,不过他是纪家嫡子,倒也配得上幼萱,就是不知道这小两口的感情如何?”

“可是奶奶……”谢玉坤顿了一下,这才硬着头皮道:“幼萱妹妹是纪三少爷的妾室。”

“什么?”谢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刻炸了毛,骂道:“纪家欺人太甚!我谢家的孙女配个皇亲国戚,还要看咱家姑娘乐不乐意。怎么到他家那边,竟然让幼萱当个妾室?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纪家,让他们退亲!”

谢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彪,这年纪大了脾气还跟原先一样雷厉风行,要不是谢玉坤拉着,谢老太太恐怕拄着拐杖,就要往纪府跑。

“奶奶,你听我说。幼萱妹妹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谢玉坤在拿到白幼萱给他的那张照片时,便有所怀疑,于是派人去颍州查探了一番,这才确定她的身份。所以他当然知道卖身契的事。

“怎么从长计议?我看你就是不想帮你妹妹。你可知道,她才是跟你流着一样的血的亲妹妹。”谢老太太气的牙痒痒,只恨不得给纪家人一拐杖。

对上暴脾气的谢老夫人,谢玉坤有些无奈的道:“奶奶,我虽然可以强行把人接回来,可是卖身契只要还攥在纪家,我们就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把事情闹大,反而会影响幼萱妹妹的名声。”

谢老夫人自然知道孙子说的不无道理,可她还是免不得替白幼萱心疼,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你赶紧跟我说说幼萱这些年到底过的怎么样?”谢老太太不依不饶,谢玉坤也有的没辙,只得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跟她说了一遍。老人家听了唏嘘不已,直言要给幼萱的生母一点教训云云。

另一面,白幼萱冲出谢家别墅后,思绪依旧混乱,有点理不清头绪,可又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反而让她的头隐隐发疼。

春申并不知道刚刚在谢家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幼萱进去的时候,他被拦在了门外,等了没多久,然后便见她冲了出来,于是他便跟在了她的身后。

事实上,他对白幼萱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觉得自从这个女人来到纪府,整个纪家就有点不太安宁。

四少奶奶她们有事没事便背后嚼舌根,有时候也会故意找白幼萱的茬,但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青云水榭之外。

后来白幼萱学乖了,没事儿也跟三爷一样,躲在青云水榭,看书写字。三爷不喜欢过问,所以只要白幼萱做的不太过分,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春申,你知道纪府的卖身契都在谁手里吗?”白幼萱原本想着寻不到父亲的线索,暂时留在纪府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处。

可是现在,又牵扯出她的身世。她只觉得可笑,即便谢家老太太说的跟真的一样,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卖身契一般都是在孙姨娘手里。”似乎猜到白幼萱问这话的用意,春申又补充道:“你的不在。”

不在?她来纪府这么多天,也在三爷的书房里寻摸过一段时间,并没有找到她的卖身契。难不成还在小五爷手里?

“小五爷没有交给三爷。”

事实上,白幼萱是三爷的妾室,这卖身契应该交给三爷。可小五爷一直没提过,而三爷自然也没主动去要。

想到纪博文,白幼萱皱了皱眉头。如果他不愿意给,想从他的手里拿回自己的卖身契可比从三爷手里拿要难的多。

不过有困难就逃避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她想了想又问:“我听管家说今天五爷出门听戏,你知道五爷爱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东园。”

“这夫人怎么……”白幼萱想骂几句,又想起三爷在场,只得息了声,脚下却迈开步子,显然要去找夫人。

“站住!”

纪博年轻喝一声,白幼萱停下了步子。

“你一直都这么鲁莽吗?”三爷毕竟是当惯了少爷的人,这话他说的不怒自威。

她回过头,眼睛有些发红,“我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夫人责罚她,她可以不在乎,可是这关春杏什么事?

“那你还想再闹一场,或者将夫人揍一顿?”纪博年的语气很冷,“你受过的教育,就是让你这样解决问题的?”

她被他质问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春杏对我很好,我不能看着她受伤。”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被罚。

跟李管家打过招呼,她没怎么费力便出了纪府。

事实上,李管家人还不错,只是在纪府久了,难免行事谨慎,为人刻板了些。他太过唯命是从,是因为他在纪府做管家。管家虽说得好听,可还是个下人。下人若不听主人的话,也做不长久,而他一生都耗在这里,刻板固执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白幼萱觉得她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的。

虽然她不图生活有多安逸享乐,可至少头上没人天天压在上面,让你行这做那的。

古时候封建大家长式的生活,对她这样一个天生‘反骨’的人来说,是过不下去的。

所以她才会跟母亲沈芸不和。

她没有用府里的车,而是顺着纪府门前的马路往街上走。

前几次出门都是坐车,这会儿她有意认路,便捡着不太熟悉的路走。街上可以打电话的地方很多,但她走走停停,最终还是选了上次谢玉坤带她去的那间咖啡馆。

那里可以打电话。

她到的时候时间还早,咖啡馆的人不多。跟她上次过来一样,那一米长的方桌上依旧点亮着一对对杏子红百折绸罩壁灯,显得优雅又有情调。

这是一个适合约会的地方。

她一进门便有店员礼貌性的迎了上来。她随意点了一杯咖啡,便以催朋友过来为由,向他借用电话。

店员没拒绝,甚至贴心的在她打电话的时候,稍微离远了一点。

她一边冲他微笑,表示谢意,一边拿起电话拨号。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见无人注意,这才按下一个又一个号码。

等候那头接听的时候,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得时候她就在想,电话能不能打通,打通了她应该说什么。电话嘟嘟了两声便出现了忙音,无人接听。

她放下电话,怕人起疑,嘴里嘀咕了一声:“不在家吗?还是号码错了?”

当然她记性很好,号码是不可能错的。

咖啡已经端了上来,她不好在柜台多停留,便坐到位子上喝咖啡。咖啡味苦,原是刚刚匆忙点单忘了让店员多加糖,这会儿咖啡已经渐凉,加糖又不易化开,便没要求再加糖。

她喝了一口便放下杯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是秦芷兰和纪小敏。

她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条街偏僻人少,路边的商铺大多是卖家具寿材或者是修补生意的。所以能来这里的女子大多是中年妇人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女佣,像她们这样的年轻少奶奶和小姐的少之又少。

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纪小敏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相比于气色红润的秦芷兰,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纪小敏想走,却被秦芷兰一把拉回,两人又说了什么,然后纪小敏便被她着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巷子。

那条巷子狭窄逼仄,能有什么呢?

她想的出神,柜台那里传来电话铃声。她条件反射,迅速的起身,竟抢在店员之前冲到电话前,见店员也来接电话,她笑了笑道,“应该是找我的。”

那头传来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声问,“是你刚刚打过这个电话吗?”

“是,是的。”她点头微笑,示意确实是自己的电话。店员没再说什么,忙着自己的事去了。

“你是哪位?”对方问。

“……”她清了清嗓子,才道,“家父让我联系这个号码。”

她有些慌,像是做什么地下接头的工作。

“家父姓白,我刚收到他的信。说是寻人,便联系你这边。”

她没说得太清楚,因为她拿不准接电话的那头就一定是她要找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听到一个压低了声音的女子道,“该是她了。”

“此事需面谈,你明日午时,到东湖公园。”男人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显然不愿意在电话里多谈。

挂了电话的白幼萱,轻舒了口气,也没在咖啡馆逗留,拿着自己的外套便出了咖啡馆。

她要去一趟善缘祥跟王掌柜打声招呼,她虽然不怕柯氏追问,却不想让她起疑。

路过小巷口的时候,她特意朝里看了两眼,只见一个门洞口挂着一个白布红字写的招牌,上面写着‘诊所’两字。这种地方还有诊所?

她不想多管闲事,却又免不得有些好奇,到底是谁生病了。

她正欲往里走时,却看到一个身着棕色风衣的男人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白幼萱只看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是绑架她的孟凡超。许是因为剃掉胡子的缘故,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这个人竟敢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警察局一直说找不到绑匪,却好巧不巧的又让她遇上了?

白幼萱见他走出来,赶紧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转身往旁边正在说话的妇人堆里走去,一边用颍州的方言喊道,“二婶婶!”

几个妇人本来站着闲聊,见她走了过来,都以为是对方家的亲戚。

等到白幼萱走近了,几人才发觉不对味,“你是谁家的侄女,怎么瞎喊呢?”

见孟凡超走了,白幼萱这才笑着道歉说自己认错了人,说完赶紧快步走开了,只留下几个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孟凡超出了巷子拦了一辆三轮车走了。

白幼萱赶紧也拦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她因为这个男人损失了几千块大洋不说,还平白受了诋毁,这在她的心里多少有点愤愤不平,最可气的是前几日警察局派两个警员来家里让她在结案报告上签名。

这人没抓到,钱没追回,算哪门子的结案?

虽然父亲已经确认谢风是他的生亲,可她还是对认祖归宗一事心有芥蒂。一个连一天都没有养育过她的男人,凭什么让她叫他父亲?虽然谢老夫人和谢玉坤待她不错,可她不想欠他们的,因为过去十几年她能过得很好,以后自然也可以自立更生。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梗,哪里那么容易过得去的?

孟凡超的三轮车走过两三条街之后,在一间不太起眼的小旅馆门口停了下来,他付过钱,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才进了旅馆。

躲在巷子里的白幼萱远远看着这一幕,果断的用街边的公用电话拨通了警局的号码。

打完电话,警局那边回复说很快会派人过来。

白幼萱不放心,便守在巷口盯着旅馆门口。来往的住客不少,而孟凡超也一直没有出来。

四楼临街的窗户边站着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子,他几乎是在孟凡超一下三轮车的时候便发现了跟在他后面的白幼萱。

他嘴角微翘,显然是对这个发现有些感兴趣。

孟凡超进门的时候就见他站在窗前,“你找我来什么事?”

房间是个套房,中间放着巨大的沙发,孟凡超倒也不客气,往沙发中间一坐,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红酒,喝了一口,嘲讽道,“你倒是会享受!”

“你知道你别人跟踪了吗?”

孟凡超举杯喝酒的手一顿,拿着酒杯起身走到窗前,顺着男人的目光往下看,便见到等在对街巷口的白幼萱。

“我早说了会出事,你看吧!”

他望向身旁的男人,有些阴阳怪气的笑道,“蒋先生,你这次的算盘打得可不怎么好。”

“你急着要钱,我手头正好没有,只能出此下策。”蒋月冬顿了一下,又道,“你可知,因此这事我差点得罪了小五爷。”

孟凡超挑了挑眉,故作惊讶道,“你还怕得罪了小五爷?世人皆知你俩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情谊,她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虽然那是个有趣的女人。

街角的风有点大,白幼萱拢起衣领还是觉得凉风止不住的往衣服里钻,冻得她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只想着早点抓到孟凡超,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却被楼上闲谈的两个人看的一清二楚。

“她不一样。”

蒋月冬总结了一句,又催促道,“桌子上的文件是你要的资料,还有支票,你拿了赶紧走。”

“慌什么?”孟凡超又喝了一大口红酒,慢慢的品着。

蒋月冬笑着提醒道,“楼下那个女人在你上来的时候可是报警了。你要真不怕被警察追的像个耗子乱窜,我不介意你多待会儿。”

“该死!”

孟凡超暗骂了一句,转身便往门外走去。他着实低估了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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