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少年，你想多了！

朱雀大街，这是燕京最有名的一条街道，与其说它是一条街，不如说它是一个小区。里面没有任何高楼，全是一处处独立的宅院，能住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身份高的没边的。

影视剧作品中经常能看到一些高档的小区保安区别对待车辆，朱雀大街则不然。别说你开辆夏利捷达，就算是开着法拉利劳斯莱斯都进不去。

其中一处宅院的后花园中，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相对而坐，其中一个老头儿穿着旧式的绿色军装，裤腿挽到了小腿处，脚上是一双绿色胶鞋，乍一看上去就像个从乡下进城卖菜的老农，只是那充满褶子和老人斑的黑脸上，那一双虽有些浑浊却不失锐利的双眼在提醒着人们，他是个有故事的老头儿。

另一个老头儿的品位就要高了许多，一身明显是量身定制的西装，椅子旁立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却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凡品的龙头拐杖。西装的衣襟上夹着一个夹子，一条白金链子链接着内兜，估计内兜里那块怀表也价值不凡。

“老方，你个老东西是越老越不讲究了。”胡东来一脸嫌弃的看着桌上的茶。“来者是客，不说你那顶级的大红袍吧，明前的龙井总得来一杯吧？你这是啥？高碎？”

“爱喝喝，不爱喝滚蛋。”方振江没好气道。“没把你打出去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好歹以前也是当兵的，现在你自己看看，哪有一点当兵的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老子就看不惯你在我跟前装。”

胡东来一听也不干了，瞪眼道：“我装什么了？老东西你给我那话说清楚了。”

方振江冷哼道：“你还不装？大热天还穿身西服，老都老了，还挺俏，你也不嫌热？就不怕捂出痱子来？”

“得，我不跟你说这些。”胡东来摆摆手，道。“我来可不是跟你拌嘴的。”

方振江斜着眼睛看他：“那你想干啥？”

“我想干啥你还不清楚吗？”胡东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表情变的严肃起来，说道。“老家伙，有些事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承你的情。”

方振江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你这脾气啊。”胡东来笑了笑，道。“我想了好几天，这不特意过来问问你，你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方振江含糊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嘿，你个老东西，比我还能装。”胡东来吹胡子瞪眼道。“得了，我也不跟你说废话绕弯子了，我就直说了，小家伙绝对不能当兵。”

“你算老几啊，你说啥就是啥？”方振江立刻顶了回去。“他姓方，明白啥意思不？那是我们方家的人，是我孙子，有你指手画脚的地儿？”

“你这话就不讲理了啊。”胡东来不甘示弱。“他是你孙子，还是我外孙呢，那是我闺女身上掉下的肉，我闺女受了那么大的罪，得到什么了？你们老方家的人一个个就这么没良心是吧？老子老子不讲理，儿子儿子是头犟驴，我闺女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放你的屁。”方振江大怒。“我儿子怎么了？没我儿子你闺女能生的出来？你当你闺女是蚯蚓呢，雌雄同体？”

俩老头儿吵的面红耳赤，而且越说越不像话，站在一边的方晓雯听不下去了，哭笑不得道：“爸，胡叔，你们俩够了啊，都多大岁数了？越说越没溜儿。赶紧歇歇吧，别等会血压又高了。”

胡东来嗤了一声：“看看，你闺女都比你懂事，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

方振江看着方晓雯没好气道：“你到底哪边的？”

“我中立。”方晓雯道。“爸，胡叔，我说句公道话吧。不管是咱们方家还是胡家，孩子那一辈儿就方煜这么一个男孩儿，胡叔的想法我也理解，毕竟以后雅菲也得嫁人，那么大的产业，与其便宜了女婿还不如便宜外孙，孰轻孰重胡叔分的很清楚——当然，爸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可这都什么年代了啊，孩子想做什么你让他自己选择嘛，哪有逼着人非去做的？咱家人性格都倔，您难道想再看着当年大哥的事重演？”

方晓雯一席话把方振江给说哑了，呆愣半晌，一脸郁闷的叹了口气。

坏就坏在方家和胡家第二代身上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老天仿佛开了个大玩笑，两家第二代加起来十几个孩子，除了胡雅菲，其他都结婚生子了。可坏就坏在这了，除了方煜一个小子，其他全是姑娘。方煜一下就成了两家的香饽饽。

以前还不怎么样，俩老头儿置气了大半辈子，可现在就不同了，自从胡雅茹跑去了青城，局面有点乱。

“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方振江气呼呼的侧过身子，挥挥手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爱咋样咋样吧。对了晓雯，我听自立说，那臭小子去当戏子了？”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戏子？”方晓雯笑道。“那叫艺人。”

方振江瞪眼道：“还不都是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