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克尔莫多

“大剑士”有一句没一句搭着：“你可拉倒吧！活没干多少，就想着恰饭。”

师徒俩儿左右坐着，数着过路的女孩子，年轻温柔，风情艳丽。

住在北巷不远处的寡妇上街路过，像是听到了这对师徒的谈话，“呸，瞅瞅你，一个糙汉子，把小孩子带成什么样了。”

“大剑士”不正面搭话，“唉，他三婶啊，这是出门呐，最近琢磨着心仪的汉子没？”也不等着人家回话了，“要不我说的，就将就将就我得了呗。好说歹说我都跟你提了五年了，也不见你吱声啊？”

寡妇脸有些羞红，“没个正形。”

话撂下人就走了。

看着离去妇人的背影，‘大剑士’起身殷勤地招手，“他三婶，常来啊，常来，记得考虑考虑啊，我等你。”话说完就可以了，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见。

“大剑士”坐下接着吃饭，“吃完饭，记得把弗洛伊德要的魔药材料送去给他啊。”

“都是怎么算钱的？”海余生歪着头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你到那儿，把东西给他，他就会给你钱的。之前谈好的。”谈话的时间，“大剑士”已经把碗里的东西都解决了。

如果不是被贝尔兰德大街拦腰切断，北巷和洛丽斯街道应该是相连的，它们相互垂直。贝尔兰德大街作为小镇的主干道很宽，所有的通行或者贸易最终都会汇集到这条街道上。

仔细看会发现，小镇的街道布局看起来更像是一把具有剑格的“审判巨剑”，贝尔兰德大街就是那剑脊，北巷和洛丽斯街道就是那剑格，而剑尖正对准着亡者森林。

弗洛伊德就居住在洛丽斯街道。

“弗洛伊德，你在吗？我给你送药材来了。”

房间有些暗，背着的东西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下。

沉寂了一会儿，房间的里面响起了声音，“你把材料背进来吧，我好进行分拣，省得一会儿忘了。”

一个老头儿，穿着很旧的衣服在昏黄的火光里忙着，一会儿翻着桌上微微泛黄的书页，一会儿慢慢悠悠地往一口大锅里加入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知是光线很暗的缘故还是其它，海余生看着那个孤单的身影，就这么一个人在这儿忙碌着，也不知道为了点什么。

总觉得他是很落寞的。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这是报酬，一个海妖币，之前和你师父说好的。”

海余生从弗洛伊德手里接过一个银蓝色的小圆块，上面镂刻着奇怪的纹饰和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生命图腾，它在暗室的灯火里隐约闪着光泽。

看着是一小块，但感觉沉甸甸的。

“装好它，可别弄丢了啊。”弗洛伊德善意提醒道。

“好的。”

放下药材的海余生问道：“我看到有很多瞌睡豆，这个有什么用啊?”

“可以制造一种让人短暂忘记东西的魔药。”

“诶，别动，别动，那个很危险，会爆炸。”

“哦。那什么是魔药嘞？”好动的小孩其实来过这儿很多次了，他看着这些颜色纷杂的瓶瓶罐罐总是很好奇。

“魔药啊，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具有魔法效果的混合物。”一说起这些，这位小镇声望很高的名医就兴致勃勃的，“但是想要让那些独特的材料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还能产生效果，那就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了。听说很远很远的西边大陆出了个很了不起的人，精通很多魔药的制作流程。”

正意味深长说着话的弗洛伊德转身看到海余生正在翻动一个深绿色的琉璃瓶，“说了别动嘛，那个有毒的，有毒的。”

刚把琉璃瓶收检到一个上锁的漆黑匣子里，弗洛伊德忙碌着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了，“成品的魔药可作为药剂、解药、溶剂、毒药，或直接给予魔法效果，像增强，变大，持久……有的无需吞服，身体接触就会起效。懂了吗？”

海余生放下手里摇晃着的塞着木头塞子的紫色水晶，敷衍地回答道：“没懂。”

“那你不认真听？”弗洛伊德叹了口气，“做事、听话不认真是要吃亏的。”

“你要感兴趣，抽时间来，我慢慢跟你讲，这方面的知识很深奥的，是先辈们付出很多心血传承下来的。”弗洛伊德说话的语速很慢，像是对懵懂之人的循循善诱。

“不感兴趣。”海余生盯着大锅里正在熬着的绿色汁液，咕噜咕噜在冒泡。

“那你问东问西的？”弗洛伊德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小家伙。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这很久不说话难过嘛，就跟你说说话。”

老人突然找不到什么来回这小孩子的话。

……

海余生想起了什么事儿， “我得走了，一会儿还要和师父进入亡者森林。”

“嗯。”

蹚！蹚！蹚！

听着声像是跑出去很远了。

一下子又歪着头，趴在门上，“老弗洛伊德。”

“嗯，我在。”弗洛伊德没抬头，正忙着给材料分拣。

“明天你也还会活着，对吗？”海余生睁着天蓝色的大眼睛，悄悄等着桌子旁的身影给出回答。

弗洛伊德侧过头，看着把身子躲在门外边的孩子，微微笑着，“当然，孩子，明天，后天我都会活着；我信仰的神告诉我，我会活很久很久的。”

“哦，那就好！我这回真走了啊。”孩子像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很高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