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殇
四天后鹰击天地带，浩浩汤汤近万人的佣兵大军压境而至，白银狂狮回召的所有成员连带莲城片区数个与白影狂狮交好的佣兵团以及莲城佣兵协会的千余驻军，两位苍生四阶的副会长数十名苍生三阶的执法使。这样的阵容别说一片鹰击天地带，扫荡大半个周边数城片区‘三不管’地带都不成问题了。
白银狂狮千余众成员悉数到场，皆是一身雪白素衣，在佣兵协会的数位强者查看现场之后冉莽等人才安排收敛遇难兄弟的尸骨。副团长夏翁的双目血红，眼眶微微浮肿，卸去了一身戎甲，披麻戴孝。夏仲天被数名苍生境强者乱剑分尸，尸骸早已零落四散，与许多佣兵的尸骸混作一团早已分不清谁是谁了。
冉莽也卸下了一身的戎甲，一身素白麻衣，脸色阴沉而苍白。
“小冉，节哀。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几个老家伙会替你们讨回公道的。”须发皆白的副会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冉莽的身旁，一名苍生四阶初期的天空骑士，是佣兵协会中与冉莽关系极好一人。
冉莽勉强的点了点头道“缪前辈，那李老爷，是刺客殿的人吧？”
谬溪南的脸色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煞气道“是啊，又是刺客殿与风雪遗孤之间的矛盾，说来你们也是遭了场无妄之灾啊。都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我们佣兵协会与刺客协会，终究是不同的。你放心，坏了规矩，就是天王老子那里，老子们都得去讨个说法！”
“那晚辈在这里先谢过缪前辈了，此恩晚辈及白银狂狮千余团众定当铭记于心，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前辈尽管吩咐！”冉莽向谬溪南躬身行了一礼，谬溪南微笑着点了点头却也没说什么。
远处乱石滩中，冰同样一身素白麻衣，静默不言地带着冰雪狂狮的十一人清理着大大小小的山石，收敛着一具又一具尸骸。这些人他并不都认识，有些只是有过数面之缘，也有些人本来已经渐渐熟悉。死亡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然而终究也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到白银狂狮的时间其实还不久，一年未到。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他在这里其实连称得上朋友的人都没有几个，但是死去的这些人里，有那些活着的人的朋友、兄弟、姐妹、父亲或者儿子、女儿。虽然作为佣兵的他们早就熟悉了这种生离死别，即便是这样的结果也早已有所觉悟，但是那种无言的痛苦他却能很清晰的读懂。
最终收敛起来的尸骸在佣兵团的人简单缅怀之后，在烈火之中化作灰烬，由佣兵团将遗物及骨灰装点之后会一一送回他们各自的家乡安葬。而那些在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也不知道家在何方的家伙，也许佣兵团的公墓对他们来说会是一个温暖的地方吧。谁知道呢？
……
莲城刺客分殿。
“天歌啊天歌，你跟老洛两个人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程飞随意的将面前台阶上的一个木盒子踢飞了出去。大殿阶梯之下，一身破烂衣服满脸血污的卜天歌默默地单膝跪地，看着李洛的头颅滚到他的脚下。
“殿主，天歌憋屈。”卜天歌厌恶的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李洛，说不出心中是喜是恨，但是人毕竟把命都交代了，他好歹还活着回来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憋屈？老子现在还憋屈着呢！佣兵协会的白银守护者都打到老子卧室来了，妈的，大半夜的！你说这老王八蛋怎么这么不讲究啊！我靠！”程飞猛然起身，一阵劲风从莽椅上铺散开来，卜天歌直接被刮得向后滚出去几圈，吐了一大口血。李洛的头颅更是撞在了大殿的外墙上，碎成一片血污，满堂狂风大作。
“殿主息怒，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这件事，错确实不在天歌。是李洛商堂的线人出了问题，被风雪余孽蛊惑设的局。他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黑暗中一道纤细倩影幽幽出现在大殿一角，声影轻柔却带着一丝清冷。
程飞咧了咧嘴，甩了甩衣袖又大大咧咧的坐回了自己的殿主莽椅，冲着大殿一角点了点头后那道倩影缓缓消散，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殿下卜天歌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依旧老实的单膝跪在地上。
“佣兵协会的白银守护者要我交出所有涉及此次事件的人，活的死的都行。”程飞躺靠在莽椅之上，翘起的二郎腿微微的抖动着，一双清瞳没有一丝温度的盯着跪倒在地的卜天歌身上，无喜无悲。
“天歌听凭殿主吩咐。”卜天歌似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
然而程飞的嘴角却是一扬“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黑影一闪，数寸大小的柳叶刀贯穿了卜天歌的胸口，在其背后拉出一道喷涌的血线。卜天歌从始至终都稳稳跪在地上，平静的承受，不曾有过一丝畏惧异样。程飞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大殿的门口，狂风倒灌，吹得他一身衣衫起伏鼓动。
“天歌啊天歌，有些时候我觉得你比周楷还要无趣，他至少有些时候还会故意触犯点老堂主的忌讳，你小子连做戏都不会。”程飞站在风中，面无表情的望着殿外清冷的月色。
卜天歌这时候才脸色煞白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伤，距离心脏只差一毫。哪怕只是有些微的偏差，那此刻的他便早已心脏爆裂而亡，绝无半点幸理。
即便是他已经在之前的生死逃杀中突破晋级到了噬心后期，但是在那刹那之间这毫厘之差的生死试探也绝不是他能看破的。但凡之前他有一丝一毫的异心想要反抗或逃脱，这枚柳叶刀便会毫无悬念的结果了他的性命。
也许接连失去两位噬心后期的刺客，对莲城刺客分殿来说无疑会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但是作为程飞一手培养出来的嫡系刺客的他无比清楚，比起手下多出两个有反骨的狼崽子，程飞绝对更愿意他两都死得干干净净的。
“白银守护者、天空骑士、大魔导士还有一个振电羽林卫，小小一个莲城而已…”程飞自顾自的笑了笑道“莫说区区一个莲城分殿了，在佣兵协会面前，整个凌月帝国也不过尔尔罢。天歌啊，所以不是老堂主不护着你，只是老堂主的两把猎月碎星也架不住那白银守护者的一柄精钢大剑啊，所以你还是要死。”
程飞转过身看着正咧着嘴给自己止血的卜天歌，根本没听他说话，更不要说欣赏他那迎风沐月的风流身姿了。上去就是一脚踹卜天歌屁股上，摔了个狗吃屎“我靠，你听懂了没！”
“懂了懂了，殿主大人。卜天歌已经死了，脑袋天亮之前就会送你府上来，豪堂给您空出来，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