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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唐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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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宝琪用帕子捂着口鼻,身体僵硬地站在门口,扫视一眼尸房内摆放的众多尸体,数了数竟有十几具,不禁感慨,这长安城横死的人还挺多。

“人多了,出命案的机会自然也就多。”李明达歪头看了两名道士尸体的面目之后,目光扫向尸身的双手和四肢。

这时候外头人来报,说左青梅到了。

李明达立刻让她进来。左青梅家祖上是太医出身,她本人懂医术,做事细致,在宫中行走多年,也见识过形形□□的尸体,对死因的判断颇有些经验。最主要的还是李明达和她比较熟悉,更为信任她,让她帮忙查验一遍尸,李明达从中辅助,那必定就不会有什么遗落了。

“如果是被人强迫溺死,那胳膊处应该会有淤青。”

左青梅把尸体的衣袖拉起,只可见泡得发白的两只胳膊,并没有见到任何淤青之处。

再看二人的肩膀,也是如此,没有异状。

尉迟宝琪长见识地点了点头,然后眼睛里又闪烁出很多无以名状的恐惧,“所以说真的是水鬼干得,水鬼给他们拖下水的话,那肯定不会像人一样,会在尸体上留下痕迹。”

李明达、程处弼和左青梅同时拿冷漠的眼光,投射向尉迟宝琪。

尉迟宝琪缩脖子,退了一步,然后不服气的小声嘟囔着,“怕鬼很奇怪么,我从小就怕这个。”

李明达看着尸体,暗暗抽了抽鼻子,这里除了尸体本身散发的腥味和淡淡的腐臭味外,还有一股很浓的香味,烧香的香。尽管量具尸体都被水泡过,但这种香味仍然还算浓,可见二人在被害之时,应该焚过很多香。再看那身形较胖的道士的衣襟处,有很多个不算太起眼的黑点。

两位道士的确不愧是尉迟宝琪所言的‘有名’的驱鬼道士,身着的道袍都是绢缎制成,令他们看起来比一般的道士更有身份。再说这些黑点,像是被什么点燃的东西烫过所致。但瞧这些黑点又圆又小,密密麻麻,差不多几十个。从大小和数量上来看,只能让人联想到是点燃的香,该是慌张之下,将整把香都杵在了自己身上。

“身体其它地方?”李明达看向左青梅。

左青梅点了下头,让程处弼搭把手,把尸身翻过来。因要剥衣,检查尸身每一处,左青梅还是请公主暂作回避。

李明达就出来了,尉迟宝琪赶忙也跟着出来了。

“你怎么不去看,男人怕什么。”李明达知道他怕,这会儿正好无聊,就逗他一逗。

“瞧公主这话说的,就是男人才怕,女人我可能就不怕了。”尉迟宝琪有点傲气地嘴硬道,然后就见公主用十分怀疑地目光审视他,他立刻泄了气,不得不人认道,“不管男女都怕,毕竟是死人啊,死了会魂魄出窍,附近就有可能有鬼。”

李明达叹,“民间传说误人罢了。”

尉迟宝琪怔了下,想想也可能如此,不过在没有具体证据证明世界上没有鬼之前,他还是害怕。

尉迟宝琪原地走动几步,排解一些自己心中的恐惧,然后看向那边面容淡定,屹立在那里岿然不动的公主。

“贵主,您一个女孩子家是怎么做到不怕鬼不怕尸体的?据我所知,有很多少世家贵女连个小虫子都怕,更别说这些了。”在这点上,因为自己完全无法企及公主,所以尉迟宝琪对公主的敬仰之情是又多了一层。这可能有点不妙,因为尉迟宝琪觉得他快陷得更深了,要控制不住自己。

“可能是我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圣人身边,也没人跟我宣扬一些什么尸体可怕,鬼可怕的话,所以对此并不是很在意。”李明达淡然道,“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怕的话,应该是别离,我怕别离,自小就怕。”

尉迟宝琪听此话,心头一震,然后看着目光似有淡淡哀伤的公主,心里莫名地心疼。他知道公主在说什么,长孙皇后是一桩,长乐公主是另一桩。她应该是极其不喜欢身边爱她的人离开她。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会喜欢别离,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生就是如此。”李明达的话随即明快了,笑对尉迟宝琪道,“我说这话是要你明白,我十分看重情义,并不儿戏,因为我讨厌别离。”

尉迟宝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眨眨眼,挠了挠头,想尽力去理解一些公主所言的前后因果,还是没弄明白。十分看重情义,不儿戏,跟讨厌别离有关系?

李明达见尉迟宝琪不明白,也就笑笑过了。总归之前那些都是她偷听来的话,暗示不得结果,也不能突然冒失地告诉与尉迟宝琪,不要对她乱用情。

尉迟宝琪在心里纠结了一小阵,还是没弄明白公主的话,干脆就不想了,凑过去笑嘻嘻地跟公主讲起了笑话。哄女人这套他最擅长,多逗笑几次,公主自然就会觉得和他在一起相处开心,那时间久了,俩人之间有了维系,自然就有了感情。到那时候,他就大功告成,然后恳请父亲求婚尚主就可了。

尉迟宝琪盘算得很好,这就开口跟公主讲起了笑话。

“从前有个叫王叹的县令,在某县任职时,有天中午吃馎饦,但幞头没戴好,上面的带子垂落到碗里,他就用手往上拢了拢,带子又掉下来。再系,再落。这王叹就气坏了,一把将头巾扯下,狠狠丢到馎饦碗里,对幞头大叫道:‘你自己吃个够,我不吃了!’”

李明达等了会儿,见尉迟宝琪不讲了,无辜看他:“完了?然后?”

“完了,没有然后。”尉迟宝琪见公主对这个不感兴趣,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个,某官成婚二十年无子,后来其妻终于为其生了个大胖儿子,他高兴不己,广邀同僚宴请,有位官员就起身对谦虚道:‘心中有愧,无功而受禄。’某官听了大为恼火反问他:‘你这话从何而来,这种事岂能让你有功劳?’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李明达见尉迟宝琪自己说笑话,自己笑得十分开心,样子倒有点滑稽,遂也跟着笑了。不过纯粹是看他讲笑话时的样子好笑,至于他所言的笑话,还真不像是个笑话,一点都不可笑。

尉迟宝琪见公主终于笑了,很开心,还要再接再厉继续讲。李明达忙伸手示意他不必,然后紧盯着他的眼睛,对他道:“不如留点力气,晚上抓水鬼用。”

尉迟宝琪脸立刻白了,紧闭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程处弼从尸房内出来,请公主再进去一趟。

尉迟宝琪忙用帕子继续捂住嘴,跟着进去。

尸体已经被翻得面朝下,胖道士全都被麻布盖住了,另一位身材较高的道士身体也被盖住了大部分地方,唯有左边大腿处露出一块,可见上面有一处很清晰的淤迹,大小大概有小孩拳头那么大。

李明达看了一眼之后,随即就和左青梅等人出了尸房。

“就一人身上有?”

“另一个也有,不过位置不适合贵主看,”左卿小声跟李明达道,“在后股处。”

“两处淤青都在身后,”李明达琢磨片刻,就想到了一点,“难道是脚踹?”

左青梅皱眉想了下,点点头,“极有可能。”

“那会不会是生前不小心碰到哪儿造成?”程处弼问。

“两个人都有的话,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巧合,而且淤青所在的位置,也不想是随便可以碰撞的地方。”李明达分析道。

左青梅点头赞同公主的说法,“看来水鬼是否为真一事,有待仔细考量。这二人身上既然有人为的痕迹,很有可能就不是鬼杀,而是人杀。”

“晚上捉鬼。”李明达立刻轻松下达决定。

此话一出,可为难极了尉迟宝琪。他见公主随即带着左青梅回宫准备,心里开始打鼓,拉着程处弼和他商量,自己晚上不想去。

“都说是人为的,跟你怕的鬼没关系。”

“你敢肯定真不是水鬼么,拿命发誓?”尉迟宝琪问。

程处弼噎住,满脸无语地看着尉迟宝琪。这个他还真不能保证,而且他也不会无聊到拿这点小事用命起誓。他的命是用来报效国家,效忠于公主的。

“总归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奉了圣命查案,这就是你的职责所在。”程处弼说罢,就骑马和尉迟宝琪作别。

尉迟宝琪原地徘徊。

随从多福最为了解自家郎君怕什么,真真是从小什么都不怕,就怕鬼这一说,却也不怪他们二郎君如此,实在是当初年少经历所致。

“反正二郎跟公主的关系不错,要不晚上干脆不去了,好生解释一下,公主必然能理解二郎。”

“不行,这种事说出去太丢人。”

“二郎怕鬼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可丢人的。”多福不解道。

“所以当下已经够丢人了,要是把当年丢人的事再翻出来讲,我岂非更丢人。”尉迟宝琪想了想,骑上马,出了刑部后,就直奔东去。

李明达从刑部骑马走路到一半,忽然想起程处弼的妹妹来,问他情况如何。

程处弼忙拱手道:“近来事情多,属下怕叨扰公主,一直不得机会和公主说。我二妹她回复的很好,而今已经没有咳喘之状,在家读书弹琴,偶尔还会为晚归的属下做碗羹汤,知足之至。”

“那真是好事了,恭喜你。”李明达说罢,又问程处弼住处在哪,得知距离他们所在之处不远,李明达就道,“正好忽然觉得口渴,到你家瞧瞧也好。”

程处弼惶恐欢迎,忙在前引路,将李明达领入程府。

程家在京的府邸倒是没有尉迟家那样气派,小了些,但布置简单舒适,倒也不错。

李明达在正堂坐下后,随即就见一桃粉衣着的少女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茶进门。

此女一身上等绢缎,举止落落大方,由里到外透着大气,绝非是一般丫鬟。

李明达当即训程处弼道:“你家可是没了下人,怎叫你刚病愈的妹妹亲自动手?”

程兰如慌忙放下茶杯,然后跪地给李明达磕头,“是兰如擅自做主,想亲自奉茶与公主,谢过公主的救命之恩,却不怪二哥。”

程处弼在一边行礼向公主之前后,眼睛就默默看着妹妹,满是挂怀。

“快起身,这救命之恩我却受不起,是高太医医术高明,为你调理好了,要谢谢他就是。”李明达伸手让兰如道跟前来,牵她的手,问她今年多大,得知她刚好小自己两月,李明达笑道,“那你要叫我姐姐了,以后可称我为兕姐,”

公主竟愿意和她姐妹相称。

程兰如又欢喜又惶恐,忙谢过李明达,害羞地叫了一声。

程处弼却觉得有些越矩,万万不敢受此,忙请公主收回前话。

“我愿意,兰如愿意,这事就成了,和你没干系。”

兰如笑着点头,转而对程处弼道:“就是,和二哥没干系。”

李明达见兰如和自己熟稔之后,脾气果然如程处弼之前所言,是个爱笑爽朗的,就更喜欢她,让田邯缮包了见面礼给她,还邀请她以后可以入宫常找自己玩。

“真的么?我还从没有去过太极宫,也没有见过圣人。兕姐,圣人到底长什么样啊?有没有三头六臂?是不是特别神武?我之前问我二哥,他嫌我无聊,都不肯给我说这个。”兰如有些兴奋,特别好奇,就抛出一连串问题来。

程处弼一听,就忙呵斥她不懂规矩。

兰如就老实的闭了嘴,乖乖地低头。转即听公主说没关系,她就立刻活泼起来,抬头满面笑容,热情灿烂如盛夏当空的明日。

“三头六臂没有,和你我一样,都是两条腿,两个胳膊。神武的话,确实,没人可及。”李明达简单回答,随即看眼程处弼,然后压低声对她承诺,等她把手头水鬼的案子办完,就带她见一见皇帝。

“多谢贵主!”程兰如欢喜的行礼谢过。

李明达随后问程兰如而今还喝药调理没有。

“高太医说我既然没有咳喘的症状了,就可以停药,以后也不用忌讳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还是要多用些清肺止咳停喘的食物。”李明达听着程兰如的嗓子还是有些不对,时而声音清脆,时而就带些奇怪的杂音,有些黯哑,转即嘱咐程处弼还是再给她用十天半月的药,巩固一下。

程处弼依命,这就要随公主一起回宫。李明达却不许,就留他现在家歇息,“别耗费过度了,晚上还要抓水鬼。这会儿在家歇着,等黄昏时,我们在曲江池边汇合就是。到了那里之后,我们先审三名目击者,随后等天黑了,就抓鬼。”

程处弼谨记公主吩咐的过程,行礼谢过,然后目送公主去了。

“二哥,公主为何要让我继续吃药?我已经好了呀。”

“让你吃你就吃,从我跟着公主以后,就没见公主的话有什么说错的地方。”程处弼嘱咐道。

程兰如点点头,笑道:“我也信公主的,就是那药方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太名得了,家里的钱还有大哥的俸禄,都花的差不多了。”

“钱的事你不必操心,我还借了些出去,回头跟宝琪要就是。”程处弼道。

程兰如应承。

午饭后,正是院里随从偷懒小憩之时。忽然有人敲了程府的大门,打开一瞧,听说对方是房府的人,小厮不敢怠慢,忙要去通知程处弼。

“倒不必如此麻烦,还让你们郎君还走一趟。这是我家夫人听说贵府二娘身子不好,特送来一些补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番心意,你们且收下就是,我这就回去复命。”落歌说罢,就命人把十多个锦盒送了进去,然后就带着人去了。

速度之快,令看门的随从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后,程处弼和程兰如在正堂内,看了这些所谓不值钱的药材,偏偏刚刚好,都是治兰如喘疾的上等名贵草药。

“贵人真多呀,兰如命好!”程兰如很开心的拍掌,表达高兴,“二哥,这位卢夫人又是谁,她没见过兰如,怎么会对兰如这样好?”

“你说的对,她没见过你怎么可能对你好。这是房兄给我的人情,因为东西要送你的干系,不好直接用他的名头,故才用了卢夫人之名。”程处弼叹一声,心里真是越发感激公主和房遗直,这二位就是他的真贵人。

“那二哥以后要替我好好还人情。”程兰如高兴地命人把药材都手下,没心没肺地对程处弼一笑,就带着东西高高兴兴走了。总归以后报恩的不是她,所以她不操心。

程处弼被妹妹耍无赖的样,闹得直笑。因下午还有案子要查,程处弼斟酌了下,还是改日登门去致谢房遗直。

太阳西斜,眼看快到黄昏。

光变得柔和了,在曲江池边,看着暮色下波光粼粼的河面,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柔美。

李明达自以为提前出发了,该是第一个到达约定地点。却没想到曲江池边上,已经有人先到了。此人远远看穿着一身青色绢缎,身边还带着随从,背影颀长,身姿卓绝,十分有气派。

李明达骑马颠簸中隐约远看,以为是尉迟宝琪,正感慨原来这尉迟宝琪的背影也如此清绝,不亚于房遗直,却没想到更近些时,发现此人就是房遗直。

房遗直听到马蹄声,转过身来,待李明达近些时,对其温温行礼。

李明达利落地骑跳下马,不解问:“你怎么来了?”

“宝琪怕鬼,求我替他来此。”

作者有话要说:李世民:靠,尉迟宝琪你个混球,老子白给你俩创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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