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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殿州惊涛 165、撕开血淋淋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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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甜话音一落,整个房间突然一片死寂,接着是美娘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接着哭嚎声突然消失,接着就是大家的惊叫声,桌椅碰翻、东西打碎的声音。原来美娘晕过去了。

  苏澜赶紧从袖口,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一包银针,一边让甘甜解了纽襻,松了腰带,撩起衣服,迅速扎下长长短短几十根银针。一边唤那几个梳妆的妇人撩了窗帘,开了小半边门窗通风。

  何大婶则掐住美娘的人中。甘甜又给她按摩全身重要穴道。

  好半天,美娘才长叹一口气,悠悠醒转,立刻奔命一样挣扎着要下床。苏澜赶紧道:“甘甜,点穴!”

  苏澜话音未落,甘甜已经手到。美娘闷哼一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只是两眼泪汪汪地望着苏澜。

  过了一会儿,苏澜逐一取下针来,一边道:“夫人,相信我,我尽量给你拔毒,还会把凶手给你找出来!”

  何大婶又心疼又着急,抓着美娘的手痛哭,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苏澜抚了抚何大婶的肩头道:“何大婶,别哭了,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着,对美娘道,“我要问一些事情,是的你就眨眼,不是你就不动。”

  苏澜转而一边使颜色,一边对甘甜道:“赶紧给夫人开方子解毒!”

  甘甜迟疑了一下,答应道:“是的,小姐。”说着,到旁边忙着开药方。

  苏澜接着问道:“何大婶,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何大婶回忆了一下道:“夫人自从十二日从吉家铺回来,就心情烦躁,又多思多疑,真正开始腹痛,是从十七日开始的。”

  “那天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说,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苏澜赶紧问道。

  “那天一大早,珊姑来看望夫人,还给夫人炖了安神汤,之后就……”

  苏澜赶紧道:“安神汤?什么安神汤?这个珊姑是什么人?”

  “天啊,难道是珊姑?不会是她吧?珊姑一直伺候夫人,五年前,夫人慈善,给了一些银两,她就跟儿子在沙虫街开了一间米铺……她之前过来,也经常炖些汤水给夫人喝!”

  “那,除她之外,还有什么人来过?””

  何大婶已经是脸色煞白,浑身哆嗦:“小姐,除她之外,没有什么人来!”

  苏澜看了看美娘,美娘睁着一双眼睛,惊恐不安地望着苏澜,泪珠又是夺眶而出。

  “应该不会是珊姑啊!她可是夫人最贴心的嬷嬷……”

  苏澜道:“不要忘了,褚望还没有落网呢!我觉得,应该是珊姑被他胁迫了!”

  何大婶突然站了起来,边往外跑,边疯了一样地喊道:“快来人啊,快去传吉发!”

  苏澜急了,赶紧提醒道:“何大婶,千万不要惊动了老爷子!”

  “我亲自去。”何大婶一边跑一边还在念叨着,“不会是珊姑,不会是珊姑……”

  甘甜已经开好了药。苏澜嘱咐一个妇人赶紧取药。她心有余悸地道:“药取来了先不要煎,给我们看看。”

  不一会儿,吉发和何大婶跑回来了。因为着急、担心,何大婶的钗环都跑掉了,已经是披头散发了。

  吉发站在门外,也是脸色苍白:“苏小姐,不会是珊姑吧,她对夫人可好了……”他说不下去了。

  苏澜走出屋,决绝地道:“先去把他们一家全部抓来,是不是,一审就知道了!”她又问道,“没惊动老爷子吧?”

  吉发道:“老爷子和大管家都睡着了。我已经安排了看护。”他顿了一下道,“我这就去沙虫街抓人。”说罢转身跑了。

  吉发走后,那个抓药的妇人拿着药包来了。甘甜检查以后,何大婶仍不放心,亲自去煎药。

  趁着空档,甘甜悄声道:“小姐,十七日下毒,今天已是二十二日了,足足过了五天。下毒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而且份量很重,损伤很大,美娘估计不会再有孩子了!无药可治!”

  苏澜心里一阵痛惜。她握着甘甜的手说:“我知道了,还是熬给她喝吧。千万不要让美娘夫人察觉!”说罢,和甘甜转身回到屋里。

  美娘躺在床上,眼泪汪汪地看着苏澜和甘甜。苏澜拿起一块手绢,给她擦拭眼泪,一边强撑着笑道:“夫人放心,何大婶已经去给你煎药去了。甘甜的手段,夫人是知道的,放心!还有,吉发已经去找珊姑了,但愿不是她……”

  过了一会儿,何大婶眼睛顶着两颗红桃,给美娘端来了药。

  因为药里有止血补血、清淤安神的作用,所以美娘喝过药后,很快就睡了。

  苏澜和甘甜把何大婶请到外面,说了美娘的病情。何大婶忍不住痛哭,又拼命咬着手绢,吞了自己的哭声,真是令人心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吉发急匆匆地回来。他脸色苍白,浑身冒汗,手脚颤抖,嘴唇哆嗦,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珊姑一家全部死了!”

  “什么?”大家都大吃一惊。

  苏澜赶紧让丫鬟给吉发端来热茶,道:“喝口茶,慢慢说。”

  吉发将茶一饮而尽,定定神,道:“我带着人赶到沙虫街,老远就见到珊姑家米铺门口围满了人,我当时就急了,赶紧上前查问,就听那些人议论纷纷。他们都是邻居,或者是顾客,说是不知怎么搞得,珊姑家的米铺自十八日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开门做生意。他们有人去拍门,也没有人理会。他们就猜测,这家人是不是走亲戚去了,也就没有理会。不料这两日屋里渐渐发出恶臭,邻居这才着急起来。我们到的时候,他们正准备报官……”

  吉发喘口气继续道:“我当时一脚就踹开了门……何大婶,苏小姐,真是太可怕了,珊姑和她儿子阿舟、儿媳全部悬梁自尽了……”

  众人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

  “我记得珊姑有一个孙子,怎么没有看到呢?就四处寻找,结果发现孩子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已经死了……我看了,心口被扎了一个大洞,是被人杀死的……然后,我就在孩子身边找到了这封遗书,是阿舟写的……”说着,他把遗书递给何大婶,何大婶看了,又转交给苏澜。

  苏澜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是很潦草的字迹,有些字迹好像被水渍浸染,已然模糊,想来是眼泪吧。只见上面写道:

  “痛!悔!褚望你这个畜生,绑架我儿,逼迫我娘去全园给夫人下绝育药……又杀死我儿……我们一家要到阎王殿向你索命!褚望,拿命来……罪人阿舟一家绝笔。”

  果然是褚望!谋财害命,残杀稚童,简直是禽兽不如,人神共愤!

  可是他现在却逍遥法外,不知去向!不抓捕归案,实在是危害无穷!

  苏澜想了想,道:“你们大家稍等。”说罢进了屋子,实际上去了空间。迅速将遗书复印了一份留存,又拿出一叠褚望的素描像。一会儿出来,道:“吉发头领,拿着这遗书和褚望的画像,赶紧去知府报官,褚望谋财害命,请知府刘大人下发海捕文书,缉拿褚望!这些画像四处张贴,有提供有效信息者,奖励一千两;有抓捕归案者,奖励……”

  “奖励万两!”何大婶抢过话头,道,“就说,全园悬赏万两,捉拿谋财害命、杀人凶犯褚望!”

  直到午后,美娘才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询问珊姑的事情。

  知道真相后,美娘泪流满面,好半天才道:“那孩子比我有儿大不了多少,非常聪明,非常可爱!”她长叹一声道:“何大婶,让人把她一家的丧事给办了吧!我不怪她,怪只怪那该死的褚望!”

  大家都惊讶地望着美娘。苏澜不禁佩服,美娘以德报怨,骨子里就是一个心胸开阔、善良可敬的女人!真是可惜了……

  何大婶出去吩咐人给珊姑一家办丧事。

  苏澜看美娘有话要说,就让甘甜到外面守着,不许旁人进来。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苏澜扶着美娘靠坐在床头,又拿了一个枕头垫住她的腰。

  美娘长叹一声,道:“其实,不是我不相信你们的话,而是不敢相信,不肯相信,也不愿相信,不能相信!因为他是我休了两个丈夫换来的小郎君!是我执意要嫁的男人!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

  苏澜不禁感叹,果然如自己所思所想!

  “夫妻俩生活这么长时间了,段琪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怎么会没有感觉?”美娘啜泣道,“小姐,你是个女孩儿,这些话本不该跟你说!可是又不吐不快!半年多以前,段琪对我突然冷冰冰起来,不像之前那样热情!每次房事,他都是勉强为之,又敷衍了事,我就开始有所怀疑!”

  美娘平静地道:“因为没有实证,我也不好发作。后来,他经常喝酒,经常要钱。有一天晚上喝醉了,还发起了酒疯,叫我阿奴,阿奴的!后来看到我的脸,他突然打了我一巴掌,说我不是阿奴!我就知道,那个女人叫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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