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秋风过耳（1）

终于说到正题了，初墨端正了身子，低眉答道：“未曾。”

季夫人还是笑盈盈的：“我也从未有过这个福气，此次要沾着二娘的光了，奉太后娘娘懿旨召，老夫人需得带着家中女眷入宫觐见呢。”

初墨自前几日心里做好了打算，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会有这等事，定定心地问日子。

“就是仲秋后头两日，还有好些辰光，得做足了十全的准备。我瞧你这儿人也太少了些，想必是管事娘子躲懒，你要早早禀了，母亲定为你做主多找几个丫鬟婆子。”

初墨只有两个大丫鬟，整个院子看门洒扫统统加起来堪堪十个人，许是这京城里最寒酸的大家小姐了。不过一向这样初墨也习惯了，乐得清静，院里各人各司其职，日子也能过下去。听着季夫人这话，初墨心里是由衷的觉着服气，从前是季夫人不愿给她多配几个丫头，做得如此台面儿上，如今也能把罪责推给他人维持着贤母的形象。“多谢母亲的好意，初墨心领了，但我这几个丫头婆子都是用惯了的，再添几个人就没得清静了。”

季夫人眉头微蹙，摇摇头：“那怎使得，晚些时候我让柳妈妈带几个人来供你挑，你这几个小丫头不顶事。”

初墨知道夫人约莫是想安插几个人进来，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大家面儿上都不好看了，也只能谢过了。

季夫人站起来走了几步，拉着初墨左看右看，看得初墨心里直发怵。

“你这打扮也太素雅了些，不衬这花儿一样的年纪。我像你这般年岁的时候，就喜穿花枝招展的衣裙了。柳妈妈，晚些时候领两个手艺精湛的绣娘来，替二娘量身多做几身颜色艳丽些的衣衫。再把我那云鬓花颜金步摇，珍珠玲珑八宝簪都给二娘送来，那对红翡翠滴珠耳环也送来罢。”季夫人不住地回头嘱咐柳妈妈。

初墨大骇，夫人这真是舍得下了血本哪。

季夫人拉着初墨的手不放，笑容可掬的说：“好孩子，到时候进宫见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德光兰掖，你别发憷，问什么你只管答什么。云娘不比你八面玲珑，若是瞅着云娘要出什么纰漏，还得你替云娘周旋一二，不必顾虑她，总归那日的要紧的是你。”

初墨总算是明白季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是要她那日出出风头，别让初云被太后看中了去，毕竟这趟进宫是替季老爷为质，季夫人生怕亲生闺女淌了这摊浑水。果真是十月怀胎的做母亲的心，宁可低头对往日怨怼的女人的孩子示好，也要护着自己的闺女。

想到这儿，初墨心绪有点儿复杂，她该怨季夫人巴巴的上赶来劝她吗？若她日后也有了一儿半女，是否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把别人往火坑里推呢？“母亲且放宽了心，我既应承下此事，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三娘也自会理解您做母亲的一片苦心。”

季夫人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也没给初墨选择的权力，但她自发自愿的，总比用些手段来得省事些。

季夫人眉开眼笑地又拉着初墨絮絮叨叨了好些宫廷礼仪和女儿家的装饰打扮，久之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