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葬礼
3972年10月17日，周二。
红色是大夏国的代表，是战场上的血与歌。
是庆典上的烛与火。
人们会在发生大喜事的时候才会让这样的红色充斥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比如说婚礼。
比如说，寿礼。
七十三，八十四。
秦琅默默的站在门口，看着一红一白两队人。
哈，真是巧了。
“抱歉，这是我们的疏忽……”
秦沛儿不停的道歉着，红着眼眶，一双桃花眼已经肿了起来，还在不断的鞠躬着。
却被靳珏拦了下来：“你们回去吧，赔偿的事，我会和你们的话老板说。”
唯独今天。
他们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你们，进去，一切从简。”
秦琅指着另一队人马轻声说道。
现在距离夜晚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在这个郊区也能很清楚的看到太阳升起，可是有些人看不到了。
永远的看不到了。
海伦娜就站在秦琅的身后，看着房间内。
来了很多很多人。
多到不可思议。
杜珊珊带着的人，靳家远道而来的人。
老秦巷的人。
还有姗姗来迟的，王尊。
王尊来的时候，日上三竿。
专业的事有专业的人去做，前俩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里等客人。
重要的客人。
无关紧要的客人。
秦琅：“嘿，没想到吧？”
秦琅眯着眼睛，他是迎着光的。
不管老爷子用自己的院子做什么，是种菜还是放垃圾，这座院子都是正经的，坐北朝南的。
只不过太阳越刺眼，王尊的脸就越看不清。
在秦朗的视野中，王尊的脸始终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他笑着说道：“您来，是给我收尸来的？”
已经撕破脸皮了不是吗？
尊重，也是要分人的。
王尊没有理会秦琅的挑衅，只是问道：“我想进去看一看他。”
“可以。”
出乎意料的是，秦琅很大方。
他只是坐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
熟悉的，陌生的。
面冷心热的，笑里藏刀的。
人心隔肚皮的，对吧？
王尊的到来，让很多人都沉默了。
谢长安不是老秦巷的本家人。
但是在老秦巷住了这么多年，邻里街坊都把他当做了自己人，所以有很多人过来。
八十四岁。
按理说是好事。
但是老爷子耳聪目明，走路办事比年轻人都要利索，昨天还看到乐呵呵的出来干活。
今天，人就没了？
王尊身后跟着的人没有走进去。
王尊是便装，但是其他人不是。
肩膀上的星星杠杠邻里间看不懂，但是他们知道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大官。
巷长见到了都要点头的那种。
“老谢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啊，看起来很想还是个大官？”
“看不出来啊？”
“哎，以前的事儿谁知道呢，再大的官也没看到有几个人来看看，还是咱们秦家丫头……”
“哎听说了吗，思源家小子回来了…”
是啊，思源家的小子回来了。
秦琅笑了笑。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
如果他不回来，以老爷子的身体，他能活一百五十岁，怎么可能就这么突然……
秦琅轻轻的摸着胸口。
那颗心脏在跳。
咚咚咚～
还不如不跳。
王尊一人走进了内堂，杜珊珊找来的人很专业。
按照他的要求，一切从简。
短短一个小时，灵堂，厅堂，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韩栀子就静静地坐在侧位上。
现在，秦琅是在这里最大的人。
秦沛儿是第二位的，韩栀子甚至比她要小一辈。
但是。
现在的秦琅坐在门口黯然伤神。
现在的秦沛儿已经哭到不能自醒。
所以站在这里的，会是王尊。
王尊看着韩栀子一眼，以他的情报网当然会知道韩栀子的身份，但让他惊讶的是，韩栀子的状态。
现在的韩栀子，就仿佛一座万载雪山。
冰冷，绝情。
王尊轻声说道：“我是他的战友。”
韩栀子抬起头，那双清泠的眼睛看向了王尊，瞳孔中陡然浮现了一抹漩涡。
片刻后，韩栀子轻声说道：“粒子炮造成了他的一身伤，秦琅拿走了他的一条命。”
“你呢？”
“你要什么？”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王尊有些愕然。
而下一瞬，王尊的影子中，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陡然冲出，手握一柄尖刀！
王尊脸色大变：“影一！”
韩栀子面色如常，长发飘摇，无风自动。
明明没有感觉到任何能量波动，但是影一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样，诡异的浮在了半空中。
韩栀子看着王尊的眼睛：“我父母的命，给了这个国家。我的命，你也要拿走？”
王尊缓缓说道：“抱歉。”
他现在似乎只能道歉了。
除此之外，无话可说，无事可做。
韩栀子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们为这个世界已经在做的够多了，我们本就不是这边的人。”
“别再来打扰他了。”
他，说的当然是谢长安。
王尊看着韩栀子的眼睛，看着眼眸中的痛处与默然，他转身看了那口漆黑的棺椁。
谢长安一身白衣，面带微笑。
好像已经在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所以撒手人寰。
“抱歉。”
王尊轻声说道。
香案上没有他的位置。
所以他没有再逗留。转身就走。
路过秦琅的时候，王尊轻声说道：“我没有背叛任何人，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还重要吗？”秦琅轻声问道。
“不重要了。”
是啊，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电影中的葬礼永远都伴随着大雨。
但是今天，是个大晴天。
万里无云，天空蔚蓝。
秦琅保证这辈子没有在城市里见过这么蓝的天。
太阳挂在天上好像在笑。
笑着告诉秦琅：“你个小兔崽子，笑一笑！”
秦琅咧嘴一笑：“不重要啦！”
葬礼进行的很快，按照秦琅的说法，一切从简。
老爷子是开荒时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