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7.我自逍遥

渐入海市深处，龙蛇混杂之地的隐晦一面缓缓揭开，此处臭气熏天是因为成片的兽栏，强壮的驼龙和马匹随处可见，西蛮运送过来的狮虎象兽被出售给阔绰海商，还有幼年甲兽这种最受欢迎的战争机器，妖兽价格自然昂贵非常。

相比之下一些作为宠物出售的弱小灵兽就很便宜了，宁筱环驻足笼边，逗弄了某只小白熊好一会，见扛满大包小包的支天炎忱瞪了她一眼便吐了吐舌头，没有再给队伍添加累赘。

海市是属于普通人的天堂，既没有合适作为灵锻材料的珍惜素材，也没有助长脉轮亲和力的灵丹妙药，自然勾不起孔凌寒兴致。

但慢慢的，气氛变得不对劲起来，起初兴致勃勃的小导游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眼神表现得很是厌恶，跟在三人后头默不作声。嘈杂的环境中开始充斥着哀嚎和厉骂，可周围游荡的人群反而络绎不绝，好奇张望着笼子里关着的商品，用的是和方才打量驯养猛兽一样的视线。

这里的商品是人，或者说奴隶，笼中衣衫褴褛的狼狈商品有男有女，都戴着镣铐，多是外海部族之间争夺领地后被卖掉的战俘，又或是无力偿还债务的赌徒妻女，被贼寇掳走身份不明的流浪儿，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沦落的理由很多，但挂上价码牌之后他们便只有一个身份，奴隶。

笼中哀嚎不断，待售奴隶一旦试图挣扎就是一鞭子，被抽得皮开肉绽。最受欢迎的莫过于南洋的昆仑奴和极具异域风情的各族美女，昆仑奴皮肤黝黑身强力壮，不管充当杂役还是护卫一个能顶普通人三个。而风情摇曳的异族美人用途自不必说，青楼龟公和士族管家的摇钱树，稍加调教就能以十数倍的价格卖给达官显贵。

不远处市场中央的大圆盘上就正在拍卖一位刚下船的异邦战俘，她金发微卷鼻梁高挺，虽不比青衣娇媚迷人，成熟身段却极其傲人。

“五枚金币！这位先生出到五枚金币！还有更高的吗？七十七号虽然生过孩子可是保养得很好，非常健康，绝对没有任何疾病，顺便一提她的女儿也在后头！”

“我都要了！”

有人直接丢上去一个皮袋子，干瘦的奴隶贩子眉飞色舞，捡起来掏出一枚放在口中咬了咬，“哇喔！十枚金币，看来这位客人志在必得，如果没有人再出价的话.......那就成交！”

这已经是一头幼年甲兽的价格，足以买下十个昆仑奴壮丁，其他人望而却步，纷纷看向身后其他瑟瑟发抖的女孩。

女人泪流满面不住颤抖，口中哭喊着异族语言似在求饶，可除了助长台下看客的兽性毫无意义，她破破烂烂的衣物就是为了让顾客被下半身冲昏头脑。

“嘶------好贵！”

宁筱环简直惊了，摇摇头，失声道：“不对不对，问题才不是这个！这些人怎么回事，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就像衣服一样被人买来卖去吗！？”

“废话，这里是奴隶市场。”

支天炎忱面不改色，有一点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改变，那就是弱肉强食，二师父所信奉的绝对真理。

“可是她们好可怜啊，就没有什么办法救救他们吗.......”

宁筱环眼睁睁看着那对母女被人拖走，只能求助性的看向支天炎忱，如果这里有人能救这些可怜人脱离苦海那也只可能是为了叶染一掷千金的大师兄。

“你今天看到她们的凄凉下场，想要解囊相救，可以，那明天呢，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受难，难不成你把天下的奴隶贩子都杀光？”

支天炎忱的反问令涉世未深的小师妹怔住了，她未曾思考过这些问题，很多事本来就没有意义。

“你救不了天下所有的可怜人，就像你没法让寒竹峰上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如愿取剑，除非强大到可以重新制定九州所有的规则，但如果真有人能以绝对武力压迫所有人奉行他所谓的慈悲，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暴政，你说呢？”

“.......”

宁筱环哑口无言，孔凌寒也多看了一眼砚尘，未曾想砚尘还能说出这种话，有些刮目相看。

“此行下山，所见所闻皆是历练，真正的博弈也不一定在刀剑战场，等你哪天想清楚这些无解的问题，再来告诉我你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是除魔卫道还是天下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