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渐行渐远的道

“师妹不用理会，这等目无尊长又无法无天的弟子出云不要也罢，无怪乎世人讽刺剑阁没落，连这种人都收入门下，执剑长老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连累出云。”

长久以来尹天正心中对砚尘积压的不满在此刻爆发，连带峥嵘阁而也一并说道，背后论人长短可不是君子所为，也幸好这句话没叫少国主听见，不然横着出去的人又要再多一个。

张小三摇摇头，说：“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最多是过火了一些，如果刚才惹上那少年的是个普通人，现在的下场说不定更加凄惨，难道我们也要视而不见？”

罗邦微微颔首，也痛恨道：“那个沈无霖我听说过，岭南一带稍有姿色的女孩没有一个逃得过他骚扰，有的当街调戏，有的直接掳回府中，顺从了还好，若是脾气刚烈些第二天抬出来的就是一具尸体！”

“既然如此那各州郡府为何不管？”

尹天正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还不是因为沈阀坐拥宝山垄断了王朝近四成矿脉，掌控三军整备供应，且忠心耿耿深受王上宠信，不然小暴君哪来的资本醉生梦死，夜夜笙歌，还多次无视擎苍山的威名执意供奉出云剑宗为国教？”

罗邦不吭声了，沈无霖将以明媒正娶的名义强纳了不少姑娘，尝过甜头之后又休了，而作为补偿的聘礼足以让一家人下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这笔钱她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事后追查起来合情合理，郡府也奈何不得，迫于沈家淫威寻常百姓不敢喊冤，外人又怎么管？

“更何况剑炉中的灵石胚胎有一部分由沈家供奉，事情传出去又让师尊如何交代，云海有云海的规矩，俗世有俗世的规矩，那未必写在纲常律法上，却是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

尹天正的这句话令张小三眼神微颤，简直无法相信那个在太清山上正气凛然的伟岸背影和眼前世故圆滑的师兄是同一个人，“尹师兄......你说这样的话那和伊朵儿那个妖女又有什么分别！？”

说完，张小三雪发飘扬，气冲冲的回了房间，罗邦张了张嘴，没说话，他无法评判尹师兄和张师妹孰对孰错，二人立场不同心中在意的东西也大不一样。

“我......罢了。”

尹天正捏紧了拳头，轻吁一声，失魂落魄，或许未来有一天他会接任龙翔峰首座，同时也是掌门之位，这意味着他考虑的问题从来都不能是个人义气而是一门荣辱兴衰，面对魔教他不能退缩，面对沈无霖却又不得不退缩。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有时，做正确的事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个代价也许会让自己和他人都无法承受，除非......成为天人！

问道，求的便是能够突破一切规矩的绝对力量，再不受任何规则制约，在那之前，所有人都必须遵循游戏规则，或是在无畏的逆行中被潮水淹没。尹天正不会止步，张小三也是，他们都无法说服对方的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待到回首，才发现在不经意间，原来两人早已渐行渐远。

相比这些有的没的，某人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支天炎忱从来都不是说书人口中义薄云天的大英雄，他只是单纯看不惯沈无霖这个龟孙儿，凭什么他可以把少国主所有想做又不能做的破事全做完了！？

什么强抢民女，什么逼良为娼，那都是坊间案本里纨绔子弟的标配操作，然而小暴君被几位帝师死死管着一次也没有成功得手，还给外头黑成这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纵使无名天人不再，他的道却不曾变化过一刻，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支天炎忱也不行，但他们至少能做到不被世界改变，想做便去做了，不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