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2
不太确定的萧止又喊了一声：“阿森？”
人偶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静止状态, 没有任何的反应。
萧止还残留着的那点困倦彻底没了，他迅速翻了个身凑到人偶面前，伸手轻轻戳了戳。人偶的躯体在他的动作下小幅度地摇晃一下, 还是之前那种硬邦邦的手感, 却再也没有细微的动作了。
看起来，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偶，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而已。
萧止有点呆愣的坐在床上, 会不会真的是他在做梦呢？
对于像他这样搞创作的人来说, 大家经常会有沉迷在作品里，导致混淆了现实与虚构的情况发生。画家会恍惚在现实或者梦境中看到自己笔下的人物，作家也可能在某一瞬觉得自己创造的角色生活在附近。
在全身心投入的情况下，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
现在……是不是他也进入了这种状态？
萧止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的十分干净，上面还有一点不明显的伤痕，是在常年制作人偶的过程里留下的。
他是不是混淆了自己的作品、游戏以及现实的边界？
不管怎么说, 游戏里的朋友穿越到现实, 还附身在了自己创作的人偶上, 这个现实实在太过离奇, 让人感觉难以置信。如果说是个梦境, 反而更容易令人接受。
“梦……吗……？”萧止低声呢喃，仿佛是要说服自己，又好像在挣扎着不肯承认某种失落。
不。
他记得他们昨晚……
萧止赶忙转向一侧的床头柜，昨晚睡觉之前, 他的手机是放在那边充电的。
一把将手机从无线充电器上拿下来，手机的电量满满的，足以经得起一整天的造作。不过萧止没心情观察电量, 他动作飞快地解锁、打开了相册，最前方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他自己笑得很开心，旁边是跟他凑得很近的阿森的人偶，还有两人分别选择的甜点——红丝绒蛋糕和巧克力布朗尼。
照片是真的，说明昨晚他一定带着人偶出门了，还去甜品店吃了东西。
但这并不能证明阿森真的来过，也许只是他自己带着人偶出门然后自言自语而已。
等等……
还有个东西可以证明！
萧止又翻身下了床，视线在房间里搜寻着，很快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小本子。那是之前的“梦境”里，阿森和他交流的时候写字用的。
忐忑地翻开本子，第一页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小七”、“黑色”、“还好，我的头似乎可以取下来，这种感觉有一点可怕”。
再往后翻，每一页都是他们之前的对话，一句也没有少。字迹歪歪扭扭，就像刚刚开始学习的小孩子一样，和萧止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真的不是梦！”萧止的心头浮现出了一丝喜悦，他是真的和阿森一起逛了街吃了甜品。但下一瞬喜悦又转为担忧，阿森现在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人偶里面？
他会不会回了游戏？
这个念头一起，萧止也来不及穿鞋，直接光着脚冲到书房，佩戴好ZERO的传感器登上了游戏。
可是等他匆匆前往黑森，找到两人经常见面的大树之后，树下却依旧空空如也，那个一头银发，总是安安静静的人影，还是不在那里。
“阿森？”
“阿森你在哪？”
“我来找你了。”
萧止在林间找寻着阿森的踪迹，这一次他比之前找的更加仔细，不仅把两人以前去过的区域走了一遍，也往阿森提起过的地方看了看。
还是一无所获。
萧止不安地下了游戏，坐在原地思考几分钟后，他重新换好衣服出门去了。
这一次他匆匆奔向市中心，再次去往昨晚两人走过的区域。
习惯了城市的氛围，他以前从不觉得街头的人多有什么不正常。但这时候萧止才惊觉，原来这座城市的人这么多，多到就算是工作日的白天，街头依旧拥挤，满是攒动的人头，想要从其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他去了昨晚两人一起进入过的甜品店，这时候店里的人很多，将空间挤得满满当当的，空气里充斥着笑声和客人们彼此之间的调侃。
“你想要吃那一个？”
“每一个看起来都好好吃啊……”
“这个吧，这个在推荐列表里面排第一呢！”
“哎哟，这个热量超高的，你不减肥啦？”
“你好烦啊，吃完这顿再说好不好！”
奇怪，明明昨晚还觉得温馨快乐的氛围，现在却只剩下嘈杂和吵闹。
“抱歉先生，现在店里没有座位了，麻烦您在外面稍等一会可以吗？”服务员略带歉意地说。
萧止没有回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再一次走了一遍昨晚的路线。白天和夜晚的城市仿佛是两个世界，褪去了夜色和灯光妆点出来的那么点温馨，这片钢筋水泥的丛林重新暴露出自己冰冷和残酷，建筑的每一根线条都那么锐利，如同利刃一样，划破人的每一丝幻想。
大量的喧嚣传入他的耳中，让人感觉头疼，混合着尾气的空气污浊又黏腻，令人窒息。
萧止在昨晚经过的区域反复徘徊，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路边的街灯再度亮起，城市又变回那个璀璨的样子，多了虚假的温暖。
萧止的动作这才停下。
一阵迟来的疲惫感从他的四肢百骸涌出来，拼命拉扯着，准备将他仅剩的那么点体力掏空一般。
空空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同一个念头，阿森不见了。
阿森对现实世界一无所知，他能去哪里呢？他是不是又进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里？这一次发现他的人会不会把他当做鬼怪？
会不会，有人伤害他？
裹着满身的疲惫和失落，萧止迈着缓慢的步伐回到了家里。
他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时不时穿插一段和阿森相处的片段，他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光芒照入室内，让一切都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就像是某个身影还会从这些看不清的角落里走出来一样。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在一片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无比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