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绣花枕头一包草

“还没有，”顾舒离摇摇头，“等到时候皇上准许我同他和离后，再拿回来也不迟。”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冲她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打算就好。”

第二日，顾舒离起了个大早，稍作收拾就带着人去了绛音阁。

她到绛音阁的时候，往日装修别致的戏楼已经被十几个壮汉砸成了一片废墟，叶莹莹正将戏班子里年幼的小戏子们护在身后，对着还在打砸的汉子颇有种外强中干的意味。

“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再敢动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啊！我们东家很厉害的，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为首的一个壮汉一脚踹倒了柱子边的灯架，眼神在叶莹莹身后的一个瘦小身影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叶班主，我也不想闹事来着，但是你们这个新来的小伶人太不懂规矩了，唱得这么难听，还得罪了大爷我，这笔账该怎么算？”

“要算什么？我来和你算算？”

清亮的声音自戏楼门口的人群外传来，顾舒离拨开了看热闹的人走进戏楼，看着满地的狼藉，周身清冷的气势更甚，凌厉的眸光直射在壮汉的脸上。

壮汉回过身，见她通身华贵，气质不似常人，浓眉拧了拧，语气不敢太过凶横，“你是什么人？小丫头，闲着就回房里绣花去，别在外头多管闲事！”

“哼！”

顾舒离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由着长宁持剑将人驱散，挑了快干净之处坐下，冲一旁的叶莹莹挑了挑眉，“叶班主，我才几日没来，你这脾气就好了不少了啊，前些年提刀砍人的劲头呢？”

偌大的戏楼募地一静，叶莹莹顿时感觉自己站在了戏台子上一般，被众人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心下羞恼的同时，也因为顾舒离的到来而安心不已。

她掩去眼中的亮光，风情万种地甩了甩绢帕，半遮着面嗔道：“提那旧事作甚！这些个人可不是我那出生丧母的情郎，我那菜刀够不上手，况且这些人一言不合就打砸，我也来不及回房里拿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能拿刀砍男人的女人，难怪这群人都把戏楼砸成这样了还敢跟他们硬来……

连来闹事的人听了这番话却不以为意，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管你菜刀还是什么刀，到了我这儿都不好使！”

顾舒离抿唇轻笑，心底也因着这话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子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她将目光投向为首的壮汉，脸上的笑意微收，意态却无比散漫轻佻，“这几位说绛音阁的伶人不懂规矩，什么规矩啊？说来听听。”

饶是再憨，李江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熟稔，心知这小丫头的闲事是管定了。

他不知对方来路，但他既然应了这份差事，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办妥。

“什么规矩？”李江冷笑一声，一脚将脚下的碎花瓶底踢到了叶莹莹身后一个小少年的脚下，恶狠狠道，“这小子，我说他唱得不好，他还冲我发脾气，故意跳下来砸烂了我的酒桌！我带着兄弟们来这里听戏喝酒，被他一搅和，老子连喝酒的兴致都没了！”

“你胡说！”小少年怒气冲冲，脸上的油彩早就糊成一团，看不清面容，一双清澈明晰的黑眸看向了顾舒离，神色有些紧张，“姐……顾夫人，是他偷偷往戏台上扔玉珠，我不小心踩到了才摔下去的！我没有不懂规矩！”

少年细长的手指间攥着几颗莹润的玉珠，想要递给顾舒离，但又顾忌着当下的处境，不敢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