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家不稀罕

“夫人太自苦了，这一定不是先生所愿看到的。”顾舒离顿了一顿，目光重新转向那幅画轴，语声低低：“此画非名家所绘，但挂画的人却很珍惜。晚辈想，这应该是先生从前所作吧。”

谢夫人凝视着她许久，才微微颔首，轻声叹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姑娘竟然懂得我的心意。”

“晚辈不敢妄加揣测。”顾舒离又是一礼：“夫人与先生情深，恰如彼双雁，想来若是先生还在，也一定希望夫人可以尽早化解心结，走出悲痛，而不是郁郁寡欢。”

“好，好！”谢夫人忽然抚掌而笑：“不愧是李鸣启的弟子。”

这下轮到顾舒离吃惊了，她微微睁大一双眼眸：“夫人认识家师？”

“我朝之大儒，谁人不知。”谢夫人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微微笑道：“小姑娘言谈爽利，我很喜欢。听你方才所说，有事求我？不妨说来。”

顾舒离闻言不禁大喜过望，原本她以为谢夫人会将她当作俗客一流不加理睬，幸好自己心态稳住，才用言语打动了对方的心。

谢夫人的爽快也是出乎她的意料，顾舒离连忙道：“晚辈的确是想求夫人的一副绣品，但仍犹豫不决，若劳烦夫人动工，时间上恐来不及，又令夫人费力；而旧日绣品又是夫人素日所珍重的，不敢夺爱。”

谢夫人点了点头：“你求我的绣品，是为自己，还是受他人所托？”

顾舒离知道此时绝不可有所隐瞒，唯有以情动之，便将实情道出：“晚辈是为了家中祖母。祖母待晚辈恩重如山，如今病重，缺一味奇药为配，那奇药的主人执意要一幅夫人的绣品为交换，故而冒昧来访。”

谢夫人闻言，却觉得眼前这小姑娘的一席实话倒是比那些对绣品趋之若鹜的人动听得许多，她这些年虽深居简出性子孤僻，却是个直率脾气。

她当即爽快地答应下来：“这倒不难，我这便去取一幅赠你，你先去换药救你祖母性命，日后可多来寒舍叙话便是。”

“多谢夫人！”顾舒离知道对方是交下了自己这个朋友，心中感动，敛衣行了一个大礼，带着十二分的感恩与敬意。

从谢夫人的宅邸离开时，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顾舒离不愿耽搁，在一片万家灯火中，带着珍贵的绣品马不停蹄前往燕容公主下榻的驿馆。

这一次却未能顺利见到公主，驿馆的看门小吏告诉顾舒离，燕容公主今晚兴致大发，已去了街市上观灯。

顾舒离叹了口气，只得先折返回家，准备明日再来。

灯市如昼，时值年节，千百盏灯悬挂于街市之上，如同星辉熠熠，耀人眼目，燕容公主像尾游鱼在各个摊位间穿梭，远远把侍从甩在身后。

“老板你说真的？若我能猜对这灯谜，这盏莲花灯就送我？”燕容公主眼巴巴地看着一盏极为精致的莲灯，她并不缺买灯的银两，但觉得若能猜对谜底，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老板为了招揽生意，也是很舍得下本：“是，凡有能猜对这灯谜者，我便以这盏莲灯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