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浪山

下了火车，十一山和苏冠转坐大巴，继续进发。

大巴驶离城市，映入眼帘的漫山翠绿。

蜿蜒起伏，叠山错峰，一道道天然屏障，应接不暇。

偶然间出现在山脊或山尖的庙亭，是人留下的痕迹。

苏冠指着刚要闪过的一座山庙说：“老十，你真会选地方，这地方贼适合修行。”

“这叫田园，归化于自然。”十一山小憩着眯起眼睛。

“老十一开口就知有没有，高境界！”

“不是吗？在这山里，当然十靠山吃山。”

“野炊不错，风和日丽，清风拂面。”

“你那叫野炊？直接芭比q了。能吃不。”十一山笑了。

“老十，你现在发现了吗？你越来越禽兽了。”苏冠用胳膊碰了碰十一山，他是怕十一山装睡着，听不见。

“我？禽兽？小小酥，你是搞错了吧。”

“嘴皮子赶上公关了，6了很多。”

十一山看着窗外的山峦，说：“你想想你的野炊，那是去吃烧烤吗？我都能想到，肯定是半生不熟，只能扔了，风一吹，我都能闻到满山的糊味。”

苏冠没感到尴尬，反而向十一山竖起大拇指：“老十，你真绝！怼人的水平又上一个台阶。”

”别闹！自己人。“

……

俩人闲侃，大巴车晃悠。

兜兜转转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浪山。

天色已晚，两人也没再折腾，就在水头源边上找了家旅馆，吃过饭闲逛。

水头源是个典型的山中小镇，处于从浪山直下瀑布形成的河水两侧，狭长而分散。

如果站在浪山往下看，水头源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是一条未成年的小龙，盘踞而窝。

面水背山，一派盎然养生气象。

坐在马路牙子道牙石上的苏冠，给十一山要来根烟点上，惬意地抽了起来，一副二痞子样，他说：“这地方真不错，等我挣到钱了，我要把我爸妈接过来养老，指定能活到99。”

放下酒瓶子的十一山笑着问：“能相中？”

“不过可惜了。”苏冠叹口气。

十一山一愣：“什么可惜了？”

“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咱不用来养老，跑过来养牛，这还不可惜。”

十一山没有说话。

星光铺在地上，连接着隔三差五亮起一个大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酒饱饭足，闲侃意无。

俩人回旅馆睡觉。

第二天一早，十一山一脚把苏冠踹醒。

洗漱整理完，早餐一整，向浪山上进发。

浪山并不雄伟，但很绵长。半开发状态，流水清澈，小桥破败。

偶有住户几家。

盘山路，修了一半。

两人也爬了一半，便坐在一处迎客橡树下休息。

苏冠已经满头大汗，他说：“这可得锻炼了，不像当年了，爬不动了。”

“山顶有个人裸奔，你跑的比谁都快。”十一山打趣说。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那么多美人，英雄，我当然也难免啦。”苏冠贱兮兮地，悠哉悠哉靠在树身。

十一山斜斜瞟了对方一眼，吐口老痰，说：“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哪里有美人，哪里有英雄？我咋只看见了狗熊蹭树。”

苏冠没起身，抬起脚，往十一山屁股上踹了一脚，而后看着眼前的翠绿山峰，感慨说：“观背影，心潮澎湃。睹芳容，余生无爱。”

“哎呦！不错哦！经验之谈，经验不少啊。”

“谁像你，榆木疙瘩，木鱼和尚，掐指道士。雪女神啊，还有个什么蒋东篱啊，放哪一个，不是起飞了，阿姨，我不想努力了，非要跑到深山老林养牛。”苏冠一边说着，一边叹气摇头，似乎能听到他恨的牙齿在打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十，你说，这是啥世道，真的像是浪山的颜色吗？”

浪山的颜色？

十一山转头看了一眼。

这不是一撮又一撮的绿嘛。

还是绿油油的深绿。

这……

他很无语，没想到万花丛中的小小酥竟然会这样突然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