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色

……

填饱了肚子后，夜幕已经降临，夜空开始出现少许的零星。

慕容霜瞧着坐在一旁发呆的林凡，心底浮现出丝丝愧疚。吃了人家的不说，此前她还一直地质疑人家，属实有些不讲道理了。

她凑上前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佩服道：“林凡，没想到你一个富家公子，又会抓鱼，还会做菜，真是厉害！”

林凡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暗淡，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他轻声道：“我不是什么富家公子，我只是个孤儿！在我小的时候，正值战争时期，没人会施舍给我哪怕一点粮食，若想不被饿死，便唯有自给自足。”

今日的经历，让林凡不禁回忆起了，在他遇到楚国皇帝前的那段黑暗的时光。他双亲死于战争，五岁便在外流浪，每一天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为了活下去，他练就了一身求生的本领，抓鱼什么的都是小儿科，必要时，甚至还要与饿狼争食。

不过，也正是因为看到他小小年纪，便与饿狼争斗的场景，外出狩猎的皇帝陛下才将他带回了皇宫。

从那时开始，他便渐渐被磨砺成了楚王朝的一把剑，一把战无不胜的神兵利剑。不过他并不喜欢战争，因为他的父母便是死于战争之中。可皇帝陛下说，只有一统天下，才能真正消除战争，创造一个没有杀戮的世界。

于是乎，他便以杀止杀，让自己变成叶尘心，变成一台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叶尘心那厚厚的铠甲，一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像今日这般，卸下伪装，成为“普通人”的林凡时，才感觉能够轻松自如地呼吸。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没想到他的这些本事是以如此沉痛的代价换来的。慕容霜低沉着头，心中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她小时候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即使后来燕国灭了，至少亲人还在身边，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孤苦无依。

“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林凡挤出一丝苦笑，淡淡地说道。

……

夜色愈渐愈浓了，银月渐渐浮现出了身姿，繁星将夜幕点缀成灿烂的星空。

慕容霜和林凡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星河，暂时忘却了身陷孤岛的烦恼。周遭寂静一片，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在不断地响起。

“在这个岛上呆着也挺惬意的，就是太安静了些！”慕容霜突然说道。她不喜欢死一样的寂静，这会让她想起五岁那年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感觉。

林凡闻言，突然坐起身子，在草地上摸索了几下，伸手摘下一片长长的叶子。

“你做什么？”慕容霜疑惑道。

林凡没有答话，而是将那片叶子放到嘴边，轻轻吹响。婉转的音律随即响起，轻扬，淡雅，如细雨润物，抚人心弦。

声音并不响亮，却比那些名贵乐器奏出的乐章更加动听。

慕容霜有些痴了，心中不胜惊讶。她从不曾想到，一片小小的叶子，竟能吹奏出如此悦耳动听的音律。

“林凡，你这个能教教我吗？”慕容霜拍手叫好，一瞬间对这个技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林凡轻轻点头，随即给她也摘了一片叶子，并替她放到嘴边，让她用嘴唇轻轻含住。他的指尖不轻易间划过她脸上的肌肤，有点酥、有点麻。

“就这样，拿住树叶的两边……”林凡很耐心地一步步教她操作，每个细节，丝毫不漏。先教她如何吹出声音，又教她如何吹奏音律。

慕容霜觉得以前她琴棋书画，一样都没学好，绝对不是她的错，而是那些个老师根本不会教。林凡只教了她几遍，这用树叶吹奏的技能她便掌握了一个大概，吹出的音律虽不算动听，但至少音符正确。

“跟着我一起吹奏！多练习几遍，你就能够掌握了。”林凡说着，便将手中的叶子放到了嘴边。

慕容霜连忙跟上他的节奏，二人一起，用这个世上最简单的乐器，“合奏”一曲。慕容霜虽有些生涩，但由林凡带着，渐渐熟练起来，两人配合之间，竟然有种天作之合的感觉，那一曲乐章，也愈加动听。

点点光亮突然从空中飘来，不知是不是被这里的音律所吸引，一群萤火虫不知从何处飘来，围绕着他们，来回徘徊。此情此景，真是美不胜收。

慕容霜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闪烁着亮光，心中是满满的感动。这些年来，她总被人认为一无是处，但在这一刻，却有着这么多的小生灵，在欣赏着她吹奏的这一首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