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速之客

“咳……你们海妖一族……玩得还有点大哈……”

安诺逼着自己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

“那有什么。”「丝库尔贝莉」噘嘴说道，“据说我爸爸还是我妈妈的外公的弟弟呢！”

不等安诺再次喷血，「丝库尔贝莉」继续不屑道：“「以萨里斯」那是一厢情愿！虽然我五岁了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过我才不要跟他那么丑的海妖配种呢！”

“五……五岁？！”

安诺估计自己已经快要失血性休克了。

可惜血都浪费了，还不如都换成浓缩精华装瓶子里存起来。

“对呀，我们海妖能活到一岁就算是成年了。五岁当然已经不算小了！”

身为人类，安诺还是不太能够立刻接受这种说法，却听「丝库尔贝莉」自顾继续道：“我出生时就没见过爸爸。我妈妈照顾我们几百个兄弟姐妹到孵化出来，把信条丢给我们之后也走了。”

“再往后，就全靠自己在这片大海里活着了，到最后，几百个兄弟姐妹只活下来了几个。大海这么大，活下来的几个也极少见面，即使见了面，不相互争抢食物就不错了。”

“我都忘了上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活着没有。”

说这些话时，「丝库尔贝莉」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伤感或者是悲伤，像是在述说着听来的故事。

安诺想起「丝库尔贝莉」刚才说的“朝生夕死”，又想到自己以前的人生，心下颇为有些感慨。

“你似乎并不……伤感。”安诺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用“伤感”这个词，只是他不知道，在海妖的世界里有没有“伤感”。

“会呀。”「丝库尔贝莉」直接承认道，“但是有什么用呢，亡者不会生，去者不会返。”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我在近海觅食时曾见过许多在海边偷偷哭泣的人类。有人低声呜咽，有人放声大哭。我们海族也会流泪，据说大海就是由我们海族的泪水汇聚而成的。”

“如果这说法是真的，那我个人的悲伤与这千万年来汇聚而成的巨大悲伤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不如多吃上几条肥鱼，多戏耍几只小虾。”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上一个互相看得过去的同族，延续种族的未来。”

说到这，「丝库尔贝莉」看向安诺，开心笑道：“不过我运气一直不错，能成为几百个兄弟姐妹中活下来的一个，还能遇上阿诺大人这样有潜力的持戒者，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可以离开亡灵海附近，去别的海域看看呢！”

安诺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自己居然被一个“都五岁”了的小海妖给暖到了，却见到「丝库尔贝莉」面色一变，两只大鱼眼之间紧紧皱了起来，像是人类皱紧了眉头。

“阿诺大人，路过的鱼儿说，有另一群人登上你们的船了。”

“不过……他们好像跟你的伙伴吵了起来！”

……

临时抛锚的船上。

海上风浪渐消，比利船长的大嗓门却比海风还要凶猛，起伏的音调比海浪还要变幻莫测。

“啊哈，感谢你们出手相救一把圣火烧干净了那群臭虫！”

他迅速放低音调，低哼了一声，“虽然不用你们出手帮忙我们自己也能处理……”

然后他又重新把音调拉到最高，“不过——，既然你们出手帮了忙，那么就值得获得我们所有人的感谢！”

说着，比利船长带头鼓起了掌。

在他的良好示范之下，甲板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却很快像是某些老年男性的隐痛一般，还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

“那么，有什么需要我们为你们做的吗？如果没有，那我们就要开船了。出海半个月，物资紧张，我们还要到最近的港口去卸货跟补给。”

比利船长微微昂起头，咧着嘴角，露出一个标准又虚伪的微笑。

对面站着将近十个人，一个个都穿着崭新锃亮的全覆式板甲，背后还披着雪白的斗篷，斗篷跟左胸处分别印有显眼的六芒星标志。

“我们怀疑这艘船上有违法行为，需要对这艘船进行搜查。我们动作会很快，何况，这里离「冷港」只有不到半天的航程，相信不会耽误你们。”

这时，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人开了口，被头盔封住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只听得出来是个男性，语气平和却不容拒绝，看起来像是那群人里的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