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恶鬼缠身

宫燃答应了一声，把包顶在头上跑进住院处大楼。

回到病房时，正撞见一位医生在给阿圣眼睛上缠纱布。

宫燃和那医生点了点头寒暄道，“来换药啊，用我帮忙吗？”

那医生脸色煞白，手上抖得帕金森似的，费力地在阿圣脑后把纱布打了个结。

“不用不用，我这里已经好了。”说完话后面狗撵一样，一脸惊恐地拔腿跑了。

六十多岁的老大夫，身姿矫健，硬是在宫燃眼前跑出一道残影。

宫燃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会儿，赞叹道：“腿脚还怪好的，”卸下身上的包，又转头问阿圣，“你给人脸色看了？”

“没有，”阿圣吊儿郎当地说道，“老家伙空长年纪，不长胆子，真是废物。”

“怨的着人家吗？”宫燃弯着腰把带回来的电暖炉通上电，说道：“都是被你家那些不讲理的亲戚给闹的，还动手打起医护来了，搁阳间你们一家早被警察铐走了。”

阿圣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外面的雪大吗？”

宫燃站起身，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下雪了？”刚刚那老大夫可不像刚和他谈完天气的模样。

“我闻到了。”

“！！！”宫燃惊得瞠目结舌，没有味道的雪花居然也能闻到，这家伙下辈子不投胎做警犬简直是警界一大损失......

阿圣似乎能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与他说道：“你自己闻一下。”

宫燃嗅了嗅鼻子，突然反应过来，阴间的那股子湿腐味淡了许多，仿佛是被这场初雪给压盖住了。

“每年冬日一下雪，这里的气味就会好闻上一些，”阿圣语气怅然，“你昨日和我抱怨冬日冻骨难熬，其实在冥间冬天最好过的日子，对我们来说最难熬的是炎夏。”

“夏天又怎么了？”宫燃皱眉。

“光和热都是至阳之物，我们是魂体，属阴邪，天生会被它们压制，等明年入夏，你就懂了。”

宫燃叹气，怪不得颜澈和他说，他们医院能将剁成肉馅的病鬼救回来，却医治不了烧伤患者，一直到现在阴间都没有成熟技术，能治疗热力导致的魂体组织损害。

宫燃知道自己吃不得苦，想到后面的日子就愁得慌，一下午都唉声叹气的，阿圣却闲适地靠坐在床上，嘴里叼着棒棒糖，一脸认真的把玩着宫燃带给他的模型手办。

屋子里宫燃带来的电暖炉将病房烘得温暖干燥，暖炉上面还置了一个盛着香薰的陶瓷托盘。

香薰的名字叫‘浪漫阳光’，宫燃告诉阿圣，这才是人间的味道。

病房里满屋馨香，慵懒温柔，宫燃坐在暖炉旁一边烤火一边看书，偶尔抬头看阿圣两眼，带给他的那几个变形汽车手办，都是他小时候哄司川的玩具，没想到又派上了一回用场。

不过阿圣似乎对那些消防车、救护车造型的都不感兴趣，手里一直拿着那个合金摩托车模型细细地摩挲着，似乎十分喜欢。

宫燃无声的笑了笑，想着一周后他出院送给他也无妨，毕竟照顾过他几天，就当是给小朋友的离别礼物了。

阿圣是个阴晴不定的狗脾气，不过不去招惹他，倒也不算难带，两个人很是和谐地相处了几天。

周五早上，宫燃照例搭了早班车回了红霞鬼苑，却见到旧物交易商店的张店长推着一辆自行车，正在小区门口等他。

宫燃心里一紧，赶紧迎了上去，“张店长，是不是有消息了？”

张店长也有些着急，和他长话短说道：“前几日你和我说完，我就拜托了几个靠谱的同事帮忙打听，恰好我单位领导去了京都鬼坊出差，昨天半夜给我拍了电报说那里一处商店刚收了一个，你要是真想要就赶紧去，这玩意儿虽没什么用处了，但是在市场上却紧俏的很，那些新贵闻着风就得去抢收。”

“我去！”宫燃半秒都没多考虑，“现在就去！”

宫燃没时间去医院请假了，不过工作丢了可以再找，供祭台这东西却是可遇不可求，而且供养司那边的事绝对不能再拖了，那林主任一看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面对那一仓库的好东西，忍不了太长时间。

张店长离开前，宫燃写了张的请假条，拜托他带去给急诊室的颜澈，之后匆匆地回家收拾了点行李，就踏上了去京都鬼坊的火车。

宫燃在火车上坐稳了才想起阿圣来，心里暗叫糟糕，伸手掏出衣兜里的摩托车手办。阿圣手上力气大，昨晚不小心掰坏了一处零件，耷拉着耳朵心疼了一个晚上，宫燃今早答应他回家把模型修好，下午早点回去陪他。

这可怎么办，怕是要食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