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遇疯狗

那“小孩儿”倒是不介意，接过宫燃手里的糕点就往嘴里塞，还一脸慈爱地夸奖他：“乖娃儿。”

宫燃：“......”

林主任的款待午宴还是比较丰盛的，地府这缺吃少喝人人都吃不饱的景况，桌子上竟然有两三道一看就是来自阳间供台上的肉食。

“平时家里都是吃糠咽菜的，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这些都是一些老朋友送的，一直没舍得吃，正好小宫你来了，今天大家可都是借你的光。”林主任提杯说道。

宫燃一点就透，这是在告诉他，他以后想在供养司取祭食，也得先到这里来上供。

“让您破费了，以后得了好吃好喝，肯定不会忘了林叔。”

林主任满意地哈哈大笑，嘴里客气着，“你看你，太外道！”

宫燃恨得牙根痒，他还有二百多口祭箱在供养司仓库，他现在地府无根无基，根本不敢得罪这个姓林的。

饭后，林主任去阳台上抽烟，客厅里只剩下宫燃和那个一直粘着他的“小祖宗”。

宫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你怎么都四百多年了还不去投胎？”

“我要攒多多的功德分，投到最好的人家去，”小祖宗说话奶声奶气的。

“那还要攒多久？”

“快了，阳间的日子现在好起来了，我想早点去看看。”

这小男孩儿说着话，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宫燃看。

宫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长得好看，”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功德分很多，下一世投胎可以按自己心意选相貌，我想把你的样子记住，到时候去轮回司就按你的样子画。”

宫燃没忍住笑出声，没想到这四百来岁的老祖宗居然不是传统型审美，不喜欢浓眉大眼型帅哥。

以阳间现代的审美，宫燃是好看的。

他的的眼睛尤其漂亮，虽说是单眼皮，却不是那种无神的肿眼泡，反而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上吊，眼皮也薄薄一层，看着你的时候像是深情，垂下眼睑又似薄情。

用司川的话来说就是“一副渣男相”。

这小祖宗似乎很喜欢宫燃，一直拉着他唠家常。

“我死的时候，地府还不是这幅光景，阳世双亲疼我，墓里摆满了值钱的随葬品，烧得牛马成群，每日的祭食也从来不落，后来阳间世道变了，下边也跟着改革，我有好些年吃不饱饭，那些东西还有房舍都卖了换粮了。”

宫燃想了想，状似随意地问他，“四百多年前你年纪那么小，那些值钱的随葬品是怎么从供养司拿回去的？我上周只拿了几个箱子还遇到几个匪鬼要抢。”

小祖宗愣了愣，摇头道：“我年纪虽小，却托祖上洪福承了个闲散的爵位，有七十方步大小的陵墓，墓里设有供养台，阴间依照这个规格，给我配了房舍，墓里一切随葬品和之后祖孙祭食，都从我房舍里的供养台去取，不用经过平民用的供养司。”

“那您的供养台呢？也卖了？”宫燃微不可察地挺起脊背，问道。

“前些年典给当铺了，还是个死当，阳间我们家早破败了，留着没用。”小祖宗叹气。

宫燃按耐住心下的激动，刚想继续追问，就见林主任抽烟回来了，笑呵呵道：“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在阳台上就听到你们说得热闹。”

“和祖爷爷聊些家常，”宫燃镇定地岔开话题，“林主任，我这边还有件事要和您打听。”

“哦？什么事？”林主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宫燃便把他母亲投胎畜生道之事和他说了一遍，林主任听后表情也凝重起来，叹道：“鬼魂再投胎后，前世的缘分便是尽了，阴间最忌讳的就是元魂抓着前一世的缘分不放，执意要生生世世，而轮回司的密封资料确实可以被一些人打开，不过代价十分之大，不是只用钱财收买就能够的。”

林主任劝慰道：“你母亲非因恶行罪孽被审判司强行堕入畜生道，等她这回阳寿尽了重返地府，依旧有机会回人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我没想和我妈能重续母子缘分，”宫燃坦诚说道：“我只想她回地府等轮回时能过得好些，再助她下一世投个好胎。”

林主任看着宫燃摇了摇头，拒绝道：“这个忙我帮不了，偷启轮回司的密卷是大罪，就算我拐着弯儿给你牵线让你成了事，一旦事情败露，顺藤摸瓜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林主任环顾着屋子，“你看看我这一大家子，为了下一世投个好胎，熬在地府几百年的都有，我断不能为了钱财连累他们。”

“您不必给我牵线，”宫燃薄唇紧抿，眼里十分坚持，“您告诉我什么样的人能启封密卷，其他我自己去想办法。”

林主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一来是十殿阎罗这等鬼仙，二来则是在地府呆了千年之上的邪业鬼魔。”

林主任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两类鬼神，可没人会要你的钱，你得好好想想你能给他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