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海与小海（下）

“可能人老了，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吧”海大爷说道。

最近这几天，明显会感觉到海大爷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时候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化疗带来的痛苦，可想而知，但是我发现这个大爷，情绪仍然很好，总会念叨，他的宝贝儿子，小海。

“小海喜欢吃西王府街那的牛肉包子，高中念书的时候一口气能吃四个，上一次带他去是啥时候来着……”

我很纳闷，为什么小海不来陪着海大爷。一开始见他，都是在医院缴费的时候，而且，每次他都只会在海大爷病房站一会，说几句话就走，难道工作这么重要，我越想越气。

“大爷，您儿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多陪陪您……”

我的问题，让海大爷收起了笑容，“我儿子有自己的饭店，大饭店，我儿子忙，我儿子就是忙，他……忙”

“那您没有小孙子，孙女什么的？您的儿媳妇呢？他们都去哪了？”

“我……我不让孩子来，医院多脏，不让他来。儿媳妇在银行上班，也忙嘛……”海大爷脸色很差，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小男孩，肉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这是我的小孙子，旭旭，今年五岁了，上幼儿园了，多可爱”说着又笑了起来。

但是我总感觉，他身上有说不出的奇怪。他今天没有吵闹着去花园，让我也出去吃饭，说要睡觉了。太可疑了，哦，我懂了，他又要偷喝酒了，嘿嘿，这老海头，肯定藏着酒呢，我嘴上答应了他，说下午晚点来，给他盖好被子后，我就走了，我把门带好后，便藏在门口，虚掩着门，我就等着老海头偷偷把酒拿出来了，我暗自庆幸自己的小机灵。

过了一会，这大爷果然按耐不住了，从被窝里出来了，蹑手蹑脚的，一看就是在找酒

果不其然，我看他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坐在床上，背对着门，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嘿嘿，海大爷，偷喝被我逮到了阿，我看你……”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他并没有喝酒。而是在盒子里拿出一个破旧的照片。而他，那个脾气倔强，性格坚强的老人，此刻正红着眼眶，看向照片。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了深深的泪痕。

“大爷，您怎么了，喝酒喝到脸上了？”

老海大爷，用手揉了揉眼，笑了笑道:“让你看笑话了，小姜。”我说道:“您要是有心事，告诉我，我为尼玛排解一下。”海大爷，拿出来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手镯，拍了拍我。

“小姜，你坐，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和你大妈的故事”

我笑了:“好啊，大爷，还没听您说过呢。”

说着，他把那张老照片给我看了看。虽然照片有些年头了，但我看的出来，大妈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和他的儿子很像。

“我年轻的时候，不爱念书，好打架，有把子力气，后来20岁时，家里怕我学坏了，让我去跟村子里的刘屠夫学杀猪，宰羊，刘屠夫杀猪有一手，但媳妇走的早，只有个女儿，很多人想学他这手艺，他都不理会人家，我爹当晚带上酒，一个羊头领着我就去了刘屠夫家，当时他们在屋里喝酒，我去尿尿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长的挺俊的，在洗着衣服，我就在那看入迷了，她洗着衣服，我看着她，这时候，刘屠夫家院子里的羊突然受惊了，从圈里跑了出来，顶着那对大角就要撞到那小姑娘了，当时那小姑娘吓傻了已经……”

“后来呢，那个姑娘没事阿？”我着急的问

“那大角像两把刀，我一看这要是撞到那小姑娘，那么漂亮的姑娘不就可惜了，我立马拿起院子外面的刀，就是刘屠夫那把杀了无数猪羊的刀，跑过去拽着羊角就捅了进去，女孩也摔倒了，羊也倒地下抽搐了，后来，这一幕被屋里喝酒的二人看到了，我爹冲出来给了我一巴掌，骂我惹是生非，要陪人家羊钱，没想到，刘屠夫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哈哈哈……我把小姑娘吓到了，她当时就哭着给了我一巴掌，软绵绵的”

“大爷，您真厉害，但是，大妈呢，你俩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她是去您那买肉的时候认识的吗？”

“不都告诉你了吗……那个被羊吓到的姑娘就是你大妈阿”

“啊？原来是这样，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