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失败之人

“……反应真快，还是说上了年纪的人精都是这样的？”东野明的语气又明显的上扬起来了，“说起来我老早就想问了，我刚才还在拿你孙子的命作威胁呢？现在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和我聊人生了？”

“……老夫从阁下的刀中、阁下的眼神中看见了一些东西，就是那些让老夫决定信任你。”

东野明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低声嘀咕着，“你们这些玩刀剑的，怎么一个个都一副很会看人的样子，真是的，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听那个小姑娘说，阁下似乎在进行一场全国范围的旅行，挑战所有的剑道流派，方便告知原由吗？”

“大概就是……概括总结一下？”东野明说道，“而且这到底是不是我的主意还不知道呢！”

“果然……”老爷子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是老夫敢想却不敢做的事，阁下，这已经不能单单用伟大这个词来形容了。”

老爷子的语气带着些唏嘘，“像老夫，像阁下这样的，已经不再拘泥于剑术的技与力了，但小辈们却不是这样。只有技与力，才能通往剑术的终途，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能到达这里的人不多。”

“但在剑道上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又有谁愿意放下自己的追求去帮助后辈们铺路？”

“花费精力去学习其他派别的剑术，这对我们来说倒不是太难的事情，但谁愿意花费这个精力？生命实在太短暂了。”老爷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老夫似乎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东野阁下话里的杀人剑，没说错。”

东野明忽然用着低沉的仿佛历尽沧桑的语气说道，“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术，无论用多么优美的语言去修饰，这都是事实。”

老爷子显然也不可能听出那个梗，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如此，但即便如此，老夫也不想再杀人了。”

“也是，这样的剑术也不好放在道场，所以我那时候用杀气把你吓出来，果然是个好选择，不然可就没机会见识这样的剑术了。”

老爷子苦笑了一声，“阁下这可真的是让人困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凝重起来，“不过，阁下的那种杀气，实在不寻常。”

“……我差不多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果然没有听我说话对吧，你一直在自说自话！”

“阁下现在还在杀人对吗？那把刀上，还带着血腥味……”老爷子又满上一杯酒，波动的酒液映出一轮皎洁的明月，“数量不少，大概不止几人。”

“以老夫的立场，好像也没资格劝阻什么，但必须得说，杀人，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让别人痛苦，也让自己痛苦。”老爷子抬头看着月亮，那只厚重有力，布满老茧的手只是轻轻摇晃着酒杯。

从头到尾，这两个人都没有对视过一次。

“沉重？不……这已经是最轻松的了，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东野明淡淡的说道。

老爷子忍不住侧头看他，语气复杂，“你，到底……”

“为什么要问这些呢？你们根本无法理解，即使是你……不对，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看来又是那些声音……真是丢脸啊！”东野明的声音越来越低，忍不住敲了敲脑壳。

“……真是没出息啊，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有可能会理解我呢……”东野明捂着头站起来，看了老爷子一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居然在奢求这些？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