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撑死的？
将玉佩收在盒子里，叶子用脂粉替周柒暖遮了遮苍白的脸色，一晚上没睡，还跪在那阴暗的祠堂里，身子怕是累的很，但此时还得去华春堂。
杨嬷嬷在外头等着，看见周柒暖出来，恭敬道：“大小姐，老夫人和二小姐已经在华春堂等着了。”
周如雪？周柒暖眼眸微漾，鹦鹉死了，一大早唤自己去华春堂，周如雪又在，周柒暖不得不猜测，这不是又是一个局？
而杨嬷嬷分外的安静，周柒暖也不指望能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华春堂，周柒暖踏上台阶，下意识看向那边走廊的鸟架子，随后跟着杨嬷嬷进了屋里。
屋里燃着香，老夫人坐在首座，手里捻着佛珠，面容宁静，而一侧的周如雪站在老夫人身边，看着周柒暖，满是担忧。
“奶奶，暖儿来了。”
老夫人动了动眼皮子，睁开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周柒暖只觉得一阵厉风，随即就是茶盏碎裂的声音！
老夫人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喝：“跪下！”
周柒暖眼睛微睁，还有还未散去的惊愕，脚庞是碎裂的茶盏，精致的绣鞋一角已经湿了，周柒暖抿着唇，淡淡道：“不知暖儿所犯何事惹得奶奶这样生气？”
周如雪眼角似乎还有泪花，一手拍着老夫人的后背，柔声道：“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都是如雪不好。”
“你这丫头！”老夫人气还未消，“你是受委屈了！好心送老身一只鹦鹉解闷，谁知竟被人如此歹毒的害死了，你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做什么，有老身在，还有谁能威胁你不成？”
话里话外虽没明说，但暗暗指着就是周柒暖，尤其昨儿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周柒暖脸上如今还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周如雪低头不语，那白皙的侧脸可是隐忍的模样。
叶子站在屋子一角着急担忧的很，周柒暖站在屋中，四处向着她射过来的视线让人心底都开始发寒。
周如雪的鹦鹉死了，为何就要赖到她身上来？
而此时，屋外传来一道哭喊的声音：“老夫人，您可要为如雪做主啊！”
杜月若凄凄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哭诉着：“老夫人，您可要为如雪做主啊！莫让歹人陷害了如雪！”
周如雪余光扫过杜月若，和她隐秘的对视一眼，随后侧着头，拿着手帕轻拭眼角：“娘亲，你说什么呢？谁会害如雪啊？”
杜月若恨恨的咬着唇，“一大早就出了这种事，妾身自然是着急的，那鹦鹉是从如雪的手中送出，如今死了，那最大的嫌疑不就是如雪么！”
话一出，周如雪惊愕的手帕都落了下来。连忙跪在老夫人的脚边，抬头哽咽，满面的期待委屈：“老夫人，如雪没做过，这和如雪无关啊老夫人！”
几乎是膝盖一落，老夫人一皱眉，疼惜的把周如雪给扶了起来，“这件事老身自有决断！你起来！”
周柒暖面无表情看着那祖孙两人的温馨场面，这一番戏下来，周柒暖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鹦鹉的事，周柒暖自然清楚自己从没做过，那么鹦鹉死了，周如雪是想嫁祸给自己？
自己昨晚可一直呆在祠堂，周如雪莫非是脑子糊涂了？
然而下面出现的人将事情推向一个阴谋的方向。
杜月若那急切哭哭啼啼的样子惹的老夫人心烦，杜月若见老夫人如此立马收敛了自己，哽咽道：“还请老夫人为如雪做主！”杜月若也知晓这件事自己不能过度插手，否则惹人生疑，最好是老夫人亲自调查出来。
鹦鹉死了，老夫人又偏心，再结合昨日发生的事，老夫人直觉猜测是周柒暖嫉恨之下的报复，但也没证据，此时细细想着，怒气微微平息，道：“杨嬷嬷，你去把照顾鹦鹉的那个丫鬟带过来！”
照顾鹦鹉的丫鬟名为苗儿，今日的她脸色惨白，一身绿衣，头上不着半点装饰，和那日周柒暖见到的模样相差很大。
苗儿一进来恐惧的看了看四周，就哆嗦了起来。
老夫人不悦的沉声道：“昨日可有人接触过那鹦鹉？有没有什么异常，你一一说清楚了！”
周柒暖心里一顿，若有所思看向那苗儿，苗儿接触到周柒暖的目光，躲闪了过去。
“昨日，除了奴婢之外，老夫人逗弄过鹦鹉，奴婢的姐妹见鹦鹉可爱也来逗逗玩着，除此之外还有……”苗儿低着头，道：“还有大小姐，昨日奴婢想要如厕就离开了一会儿，然后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大小姐站在鸟架子旁边。”
老夫人凌厉的视线扫过去，那里头的怀疑让周柒暖几欲落泪，“暖儿，你有何解释？”
周柒暖始终没有跪下，老夫人独独怀疑她，却没有怀疑其他接触鹦鹉的丫鬟们，大概内里已经对自己心有不满了吧，只为了她最爱的孙女周如雪。
“这件事和暖儿无关，若是暖儿害了那鹦鹉，那么还请老夫人积蓄彻查，比如暖儿是如何害那鹦鹉的，用什么害的！”
众人无语，这周柒暖如此言之凿凿，是真的不怕调查，还是有什么后手？
“姐姐说的对。老夫人，还请继续彻查下去吧，毕竟这鹦鹉可是老夫人最喜爱的，如今忽然猝死，如雪知晓老夫人伤心，但若是误会了姐姐，那可是如雪的过错了。”周如雪善解人意的模样深入人心，老夫人拍拍周如雪的手。
这二小姐如此大度宽容，相比之下，昨日闹出那么大事的大小姐或许真的会因为嫉恨而报复呢？
丫鬟们各有自己的心思。
林大夫是府里的常客了，府里有人生病都是他治的，而这次的鹦鹉，林大夫虽不解，可听闻是老夫人的心爱之物，还是刘家千金送给二小姐的小宠，也不能当成普通鹦鹉一般对待。
细细检查了一番，了解之后，林大夫来了屋里回了话：“回老夫人，这鹦鹉是被撑死的。”
撑死的？
不仅是老夫人，周如雪也惊讶了。
周柒暖确实微微蹙眉，没有言语。
老夫人疑惑问道：“这鹦鹉的吃食每日都有规定，怎会撑死？苗儿！”
苗儿身子一颤，眼珠子直转：“回老夫人，奴婢，奴婢忽然想到一件事！那日大小姐临走前特地嘱咐奴婢多给鹦鹉些吃食，奴婢是下人，自然是听主子的吩咐于是就多给了些吃食……谁知……而且，奴婢后来听姐妹们聊天，听说昨日大小姐来华春堂的时候，那鹦鹉认错了人把大小姐认成了二小姐，所以大小姐才去鸟架子那儿看看鹦鹉的，而且奴婢记得自己已经给鹦鹉放了吃食，而那盒子里却一点吃食也没有，奴婢不知大小姐在奴婢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
说罢，几个同样穿着绿衣的丫鬟们纷纷跪在那儿，点头。
这话十分明显，有个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是周柒暖对那鹦鹉下了毒手，只因为鹦鹉喊错了人。而昨日又闹出那般，指不定心里是怎么的嫉恨。
今日一大早，周如雪来陪老夫人用膳，正聊到那鹦鹉，差下人把那鹦鹉拿过来，就看见一只死去的不动弹的鹦鹉。
周如雪眼眶含泪，看着周柒暖几番哽咽，老夫人见此对周如雪更是怜爱，而对周柒暖，面目冷漠，“暖儿，苗儿所说可是真的？”
众人将目光都落在周柒暖身上，周柒暖紧了紧袖中的手，淡淡的点头：“是，暖儿是说过这句话。”
“姐姐！”周如雪忍不住喊起来，模样楚楚可怜：“那可是刘小姐送给如雪的鹦鹉，万一被刘小姐知道这鹦鹉居然在如雪的手里死了，那如雪还如何出去做人？”
只字不提是在老夫人这儿死的，这番顾虑和宽容，让老夫人不知是何滋味，而且那鹦鹉是普通的还好，那可是刘家送过来的鹦鹉，虽说明安侯府势力大，但若是因为这件小事得了个不好的名声，老夫人一向看重侯府的名声。
如此，看向周柒暖就更是不悦了。
众人也都对周柒暖大失所望，这温和谦顺的大小姐居然如此善妒？
叶子看不下去，不顾周柒暖之前的叮嘱，就跪在周柒暖身边，解释道：“昨日我和我家小姐是去过鸟架子那儿，但是小姐什么也没做，那吃盒里什么也没有，我家小姐是担心鹦鹉饿着了才会提醒的！”
然而叶子以为解释一番老夫人会相信，但这番话却是让老夫人确定了苗儿说的都是真的，一时之间满是失望。
周如雪低着头，不去看周柒暖，似乎也是伤心至极。
而周柒暖静静的站在那儿，什么话也没说，就待老夫人失望的要再次呵斥周柒暖到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奶奶，咱们似乎忘了一件事。”周柒暖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意，带着微微的苦涩，“咱们府里从未养过鹦鹉，喂养鹦鹉的吃食都是近几日府里下人出去采办的，每日都有规定的吃多少，既然鹦鹉是撑死的，那么为何不检查一番那库房里的鹦鹉吃食呢，少了多少，少的那些是谁取走的，相信，库房记录的下人会知道的。”
说罢，周柒暖也不顾那些人是什么表情怎么想的，吩咐叶子道：“你去库房查一下，杨嬷嬷也跟着去吧，否则被人倒要说我的丫鬟故意偏帮我了。”
杨嬷嬷看着周柒暖那死寂的眸子，也不好说什么，主子的那些事，老夫人偏心二小姐府里谁看不出来呢。
“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眼周柒暖，似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来，然而出了若有似无的笑意别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