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共生死
楚明澜抚着脑袋，“与我无关啦，主要是我那叔父与少林方丈有些渊源，所以负责发帖的碧霄阁阁主并不清楚的情况下，做了决定。待云冷羿回山之后已经是来不及了哈哈哈！”
步厉一直仔细听着，忽然自言自语着：“九天……大典……”
楚明澜附和着道：“没错。正因为有这大典牵绊，云冷羿这些人哪里还顾得上。”
步厉明白，但正因为如此，苏嫄所说的司南凤也便是木长雪，缓缓浮上心头。他没有说出此事，而是紧蹙眉头。
经过苏嫄这般说，云冷羿反倒变成了其次，因为他的确不太可能对付自己，毕竟还顾及到苏嫄在。但是司南凤却不是，当年自己迫其离开的时候，的确没有顾及太多。
他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即便是司南凤要做什么，他也没办法管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就是生存之道。任它风雨皆来，也只有强硬扛住。他没有云冷羿的柔软手段，也没有司南凤的阴险心计，只能用自己的一身钢筋铁骨，笑傲以对。
苏嫄坐在暖炉旁边，抱着一盘桂花酥，吭哧吭哧的塞入口中。
眼瞧着再有几日就要与墨昔尘会面，她有些小紧张。不出十日是年关，青阳镇里更是年味十足，就连远在郊外的小宅院，也被这等气氛感染。
早在两日前，红儿青儿就在门上贴了一幅对联，又张了数十个灯笼，檐下一排，甚是喜庆。苏嫄乘着步厉外出办事之时，又去见了趟沈娘，给她送了些保暖的衣裳以及好吃的点心，顺便说了说最近腹中的动静，才又回了小宅之中。
就杨依依连续几日的观察，也发觉步厉待苏嫄倒真是实心实意，吃穿用度，没有不准备妥当的，更是从决定在这里居住后，连逍遥峰上，都甚少回去，让风子轩来回传达些门主意思。
如此看来，她倒是微微安心。
真是今日来了个不速之客，在男人们都不在的时候，登门造访。
青儿叩开苏嫄的门，朝里大声喊了句：“夫人，有客到。”
苏嫄一听此话，便大概晓得会是谁，心倏地一沉，连面色都不佳了起来。
红儿青儿时常与她聊天，都对孤独笉妤印象不太好。可能关乎一年前倾烟楼前的变故，让他们对这个女子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状态十分不满。
“不论如何，至少回到山上，不要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趾高气扬的做起圣主命令他人。当真是从小就被娇惯，无法无天的性子。”
“门主不管她，是敬绯南楼门主的辛苦，并非一直能忍受的住。真不明白门主到底怎么想的。”
苏嫄每回听见红儿青儿打抱不平的话，也只能软言安慰两句。
其实她们都是为自己好，但是她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步厉要从孝道，更不愿碰触这经年往事之中的伤疤，孤独笉妤即便是再不好，也曾经是他心爱的人。
就与江湖之中明明那么多人都觉着步厉不好，她也觉着是唯一心头好。爱与不爱，与他人无关，只有自己晓得其中的酸甜苦辣，有时在外人看来的苦，却是自己心头的甜。
这便是爱情，永恒不变的真理。
她从不奢望步厉能彻底忘记孤独笉妤，自然也不会去在此事上纠结太久，如今的状态她已然很满足。
只是没料得，孤独笉妤还是如此娇蛮无礼，不懂得进退有度，居然就这么寻上门来，扰乱一池静水。
苏嫄缓缓起身，由红儿搀扶着，开了门迎向小院。
她依旧是红衣款款，明媚无双。老树枯枝，映衬的愈加艳光四射。
她见苏嫄挺着肚子，同样的面色不善，显然她与苏嫄一路交锋以来，便几乎没有赢过，失着全是因为云冷羿的介入以至于心神失守，至最后满盘皆输。
“想不到是孤独笉妤姑娘到此，有何事？。”苏嫄尽量噙着比较温和的笑容迎客，虽然对方完全没有这等心情来应付自己，劈头盖脸就冲了过来，依旧是那么横冲直撞，那么率真可笑。
“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苏嫄更觉好笑，这句话无数人憋在心中，可能早就想问她了。此等大小姐脾气无处不用，当真以为无人教训她。
她也收了笑容，冷下脸来，“为何不可？在我之前，你可曾与门主定过婚约？又可曾在一起过？若有，自是我没脸。若无，本应是你没脸。”
“你！”孤独笉妤哪里晓得见苏嫄一次，改变愈大，上一回说的自己面色青红交加，这一回便又让自己无地自容。
苏嫄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圣主子你是否反思过自己的行止，活到这般大，还如此随性而欲，不为他人着想，也不考虑他人心情，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必须顺着你来，有些时候过于自我，反而显得有些愚蠢。”
她毫不留情的说着，也希望这一番能点醒这个行止无端的女子。天真二字好听些是兴之所至随心而行，不好听则真是愚蠢至极。
果然孤独笉妤再次变了脸色，气的七窍生烟，显然是意识到此刻自己无所凭依，哪里晓得苏嫄却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孤独笉妤戒备的看着她，只见那面相柔和的女子只是轻声道了一句：“我想与你私下聊聊，你可愿意？”
她毫不犹豫的返身朝屋内走去，似乎不担心孤独笉妤不会跟上。
对苏嫄而言，孤独笉妤来不来是她的事情，而若是她怀恨在心，真要使什么非常手段，亦是无奈。只是希望自己的那一句话，能喝醒这个犹在自己梦中的女子。
凡尘之间，多少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孤独笉妤便是最清明的例子。
红儿和青儿什么话也没有，跟着苏嫄便走。这二人从逍遥峰上，又在这里，体味些许，至少自己心里知道该向着谁。
孤独笉妤怒气冲冲的就迎了上去，心里想的是谁怕谁。
恰一进屋，扑面来的暖意，让孤独笉妤心中渐渐的有了些酸楚。不论当初是否算计过步厉，这种又爱又恨、爱恨交加的感觉，也只有自己品味的出来，这其中的失落。
苏嫄让红儿去倒杯茶，又教青儿出门与将外出采买新年爆竹的杨依依拦住，以免其看见孤独笉妤，口不择言。
待热茶送进孤独笉妤手中后，红儿很是懂事的合上了门。在她看来，苏嫄很有主母的风范，所令所想，从来都教人心服口服的。
孤独笉妤抱着热茶发呆，可能是没想到会是眼下局面，
苏嫄柔声道：“我并非是不明理的人，当初在晏雪山我选择离开，实则的确是要离开。”
孤独笉妤哼了声，显然是因为她的再度回来，总是不满。
苏嫄自然也不喜欢孤独笉妤，但她不会给自己树敌找麻烦，更喜欢用别的方式解决情敌问题，“我只想问圣主一句，若是门主死了，你会独活在这世间么？”
孤独笉妤微微一愣，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说，“没由来的事情，要我如何回答？”
苏嫄蹙眉，倒是释然一笑，“好吧，我就将话说的长一些。可能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地狱门的小侍女，如今搭上了高枝做凤凰，却只是被藏在此处不敢外露而已是么？”
孤独笉妤沉默了下来，没料得她原先准备好的讽刺，全数被她自己说了出来，而她志得意满，似乎并不在意。
“其实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苏嫄顿了顿，“圣主看到的表面光鲜，其实早已不在。自蓬莱城九天门与地狱门的暗战，以地狱门元气大伤告终，这件事，你自己也是亲眼见证。”
孤独笉妤面色一红，很是不满的嘟囔着：“我只是想和步厉作对，没想到云冷羿会……”
她也想起了云冷羿那个令她纠结不已的男子，当初若非受他蛊惑，她又怎么会与步厉至今日这地步，等到发现再也不是原来模样的时候，早已悔之已晚。
“如今正是我们生死存亡的当口，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宫廷蛊医司南凤便是木长雪，九天门不会放过我们、朝廷也不会。所以我选择回来，必须与步厉共生死，他活一天我就活一天，他若是走了，我便追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