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不是故意的

他单手抱着我，笑我像个孩子，“芮柒。”

只有他，只有他，还叫我做芮柒，因为他知道我喜欢叫自己芮柒。

“珩儿。”我窝在他怀中，轻轻地又有些委屈地问，“你爱的是芮柒还是兮允？”

他微微一愣，笼着我的长发，将青玉簪替我轻轻插上，才说：“你又执拗了。”

我摇头，“因为大家都爱兮允，无人爱芮柒。”

“那我呢？”珺珩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傻瓜，芮柒便是兮允，兮允更是芮柒，现在的兮允就是芮柒，我喜欢现在的兮允。”

“嗯……”我皱眉。

珺珩点着我的额上上神印，“不懂？芮柒只是我替你取的名号而已，不论是兮允还是芮柒，都是你。”

似乎有些明了，我侧头看着他清隽的颜，不禁将手扶上他的脸，好真实的感觉。

突然，他正色问：“为何要答应嫁给安陵？”

我瑟缩了一下，“不不不，我只是想……”

“你若是真嫁给他，你要我怎么办？”珺珩并没怪罪我，他只怪自己，没能好好保护我。他重重地揉着我，下了严令，“不许嫁。”

“如果只是假意……”

“那也不许。”

我委屈地点点头，想着若不是想要自救，何曾有这种想法。

于是，我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问：“你便是带我离开么？”

珺珩笑了，紧紧握着我的手，“对。”

我立刻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珩儿，没有你，我在天上好孤单。”

“所以，我带你走。”珺珩拉着我的手，我们携手在白茫大地上行走着。

“有何心愿？”珺珩问我。

我闭眼开始想，想我的心愿，这心愿，放远了便是一场与珺珩携手凡间，穿街走马；放近了却是我曾经百无聊赖认为很是清闲的百花宫时光。

眼前是茅屋篱笆，狗吠墙下，碧渊与白歆在门外玩耍。

我依旧坐在珺珩的身旁，握着彼此的手，相顾间，甜蜜异常。

这个世界……皆是我所愿，我终于明了。

睁大眼睛，抚着珺珩的脸，我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迟迟不肯起身。

这个世界的美妙让我沉浸其中，每一日，山野中的一切都成为我贪恋其中的理由。

一晃十几年、再十几年，碧渊长成了英俊少年，白歆也愈加标致，我与珺珩还是没有变。

身边的人没有离开，天上的花神也环绕身边，一切皆美好。

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没有离别，没有痛楚。

人生醉生梦死，一朝无变。

凰阅带着白歆念书、碧渊与眉泓一起打打闹闹，千秋站在不远处耍着他那九节鞭，素千围……却站在一旁凝视着我。

“你真的要这般下去？”她没有靠近我，去能看见她口语间的话语，字字敲击在我心底。

珺珩看我神色有变，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又看向素千围，她似是无所意地转头去与千秋说话。

这般下去……这般该有多好，我捂着心口，一刹那，有个高大的身影在那上头微微掠过。

珺珩脸色大变，抓着我的胳膊问：“你方才……”

我张皇后退几步，猛烈摇头，“我没有。”

“你方才在想谁？”珺珩似乎拿我没有办法，只是微微一怒，就又沉静下来。那手在我的脸庞抚着，终于，他长叹口气，“千年终究敌不过万年啊……”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闭眼半晌，手底将我狠狠一推，我踉跄一步，才发现，珺珩竟已不见。

“珩儿……珩儿你去哪里了……”

我不是故意要想起帝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底含泪，我又开始喊素千围，千围千围你帮帮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人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妄心妄念，这一场是你的劫，逃不掉便去应，此时便可去。”

慌乱地在空无一人的篱笆院里乱走，只道：“我要珩儿回来。”

“非也，你的执念已经让真心离去。”

“可是……”

我正要继续说，却身后一闪，一脚踩在石块上，这一顿乱摔。

素千围在一旁狠狠地道：“犹豫什么？我人间百年命，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慢慢磨，还不快给我去解决了那厮。”

她居然推我！

从没有人做梦能做得与我这般狼狈，捂着腰，哼哼唧唧地站起。

抬眼，便是一个恢弘的山头。

似乎从未见过的山头。

心头惴惴的感觉愈来愈深，我想起一件事……这座山头，竟然与帝俊当初应天劫的空明山那般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