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老卒当先死

清一色的戈壁沙漠上，两股沙尘暴一般的骑军踩着漫天浓烟，隔着百十来丈的距离突兀而起。一股自东边滚滚而来，茫茫黄沙中具是乌黑色的整齐轻甲，高举的尽是秦军标配的雁翎军刀。相对而言，西边那一股约莫四五百人规模的骑卒就要显得寒酸许多。穿着打扮完全各异，就连人人手里挥舞的武器亦是五花八门，而以其列阵冲锋的阵型来看，甚至是都没有经过系统的骑军作战演练。

仅凭四五百人的队伍，竟然在一马平川的泊布沙漠上拉开足有百十来丈长的冲锋战线。犹若一张薄弱的大网，却要网下直隶府两千余轻骑的大鱼。

“游蛇吞象，果真不知天高地厚！”

治西城校尉袁凯上下唇翻动轻蔑说完，随即咬紧那根尺长的野草撞进那股浓烟，泊布沙漠上空的两股浓烟随即汇合笼在了一起。

只见西边那道直线方向上仅有两三名马匪的薄弱锋线上，冲在最前排那列骑卒手中尽是握着清一色的新亭侯战刀。在距离汉中郡轻骑半个马步距离内悉数弯下了腰肢，横侧着半个身子插进敌我两匹战骑中间。双手横握刀柄，刀面与地平行齐齐划过汉中轻骑的马腿！

“嘶”“嘶”

伴随着声声马腿腿骨碎裂的声音响起，一阵凄厉的战马惨叫声连成一片，袁凯麾下前列锋线上的战马前腿尽皆被斩掉，失去平衡的战马纷纷将数十来条汉中郡轻骑轻飘飘甩飞了出去，在戈壁沙漠上卷起团团浓烟。此时两边战马速度已经达到巅峰，而在两股骑军前锋撞阵处锋线上便被甩落下马，已是失去了存活的可能。

片刻之后，两股数量相差悬殊的骑军错身而过，却又在戈壁黄沙上拉开数十丈的距离之后颇具默契的调转了马头。

一脸心有余悸的湛文博转首看向旁边的汉中郡郡尉袁凯，低声说道：

“老袁，你觉得这帮马匪的撞阵之法熟不熟悉？”

袁凯伸手将嘴中那根咬的稀碎的野草重重砸进地底，看着对面哪怕是冲锋都沉默的如同死寂一般的数百骑卒，瞋目切齿。刚刚一次撞阵下来，除了最先被斩断马腿摔落下马的数十来骑之外，数百丈的骑军冲锋距离里，麾下轻骑竟然留下了三四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这让许久不吃大亏的校尉袁凯如何不愤怒？

“这明显是一伙隐藏在泊布沙漠里的边军铁骑！燕北将军府果真下的一手好棋，竟然下了十数年之久！”

袁凯对着湛文博兀自说完，随即转首对着周遭麾下大喊一声说道：

“左右拉开距离游曳外围，中军随我做锥形凿阵从中切断。打蛇七寸，这一次，我要你们将所有新亭侯战刀悉数断掉！”

话音刚落，只见袁凯手中那把青犊大刀顿起阵阵若游蛇闪电一般的青光，周身雄浑暴戾的真元乍泄，犹若走出神遗之地的洪荒遗兽一般弃马凌空跃起，一掠数丈奔向那道沉默的马匪锋线。余下的汉中轻骑分作三股，中间那股约莫三四百余名的轻骑疾疾靠后，做密集的锥形阵容发起冲锋。左右两股轻骑成线状犹若平地拉起一张大网，向着中间那股马匪围绕而去。

另一边，席茂才看了看队伍前列锋线上那数十把高举的新亭侯，转首朝着远处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怒叫一声：

“老熊，你他妈要是昨晚还没在娘们上把力气使完，就他妈给我拦下那条疯狗！让燕北这些狗崽子也知道知道我们燕北老卒今天可不是过来当陪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