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闻香

以前老爸也时常在家里点一些沉香，日子久了，家里的角角落落也尽是沉香的味道。

家，就是沉香味，安静，沉稳，让她心安。

这个人的味道，真好闻。

伍亦潇正身心舒缓，忽感觉袖口一沉，低头一看，是那个孩子。

他穿了一身蓝色布衣，衣服裤子已经洗的有些褪色，但袖口和裤脚却又很新。一看就是做的时候专门做大了一个尺寸，之前穿的时候收起来过，孩子长大了再把袖口和裤脚放下来。

“仙女姐姐，你也是上山的吗？”

旁边那个孩子扯了扯伍亦潇的袖口问道。

“我可不是什么仙女姐姐，我姓伍，叫伍亦潇，你叫我亦潇姐姐就好。同你一样也是上山拜师的。”

那白衣少年从未听过伍亦潇说话，只觉得这声音不似别的姑娘那般清脆，却干净的不参一丝杂质，也看了她一眼。

此刻那孩子正笑着，日头下走了许久，他黝黑的小脸蛋上也透出了两团红。

他眼眸眯了起来，就像一弯明月，朗声说道：“我叫李长乐，长久的长，喜乐的乐。”

伍亦潇揉了揉他的脑袋，眼里尽是羡慕。

果然是孩子，什么离别愁，于他而言，都不及对未知生活新鲜感的万分之一。

……

众人行至一山洞时停了下来，那山洞不大，洞口仅够一人通过。

石门紧闭，门上有一石匾，上书“凌云峰”三个大字，笔力遒尽，大气雄浑。

伍亦潇不禁心里叹了一声“好字”。

这时那二师兄从腰间取下一块羊脂白玉，置于门旁一凹陷处，那石门便开了，一股寒风顺着洞口涌了出来。

外面骄阳似火，里面寒冷如冬。

这一冷一热，竟弄的人有些恍惚。

“哇~~”长乐忍不住叫了出来，拉着伍亦潇的手说道：“我娘只说这仙师们厉害，今日一见，何止是厉害，那简直，简直…”长乐一时语塞，想了半天吐出一个词：

“奇哉～”

众人被他这么一逗，都笑成一团，双清说道：“臭小子，里面还有更'奇～哉～'的那~”

说时，故意将“奇哉”二字拉长，然后又哈哈笑了起来。

果然，那石门后有一个石洞，极高亦极宽。

洞内烛火通明，一座青色天阶石梯直达峰顶，石头均是大块整石。石梯的两侧分别有一排波浪状的白玉扶手和一排悬空而立的长明灯，越往上方石梯越窄。

仰头望去，宛若一个巨大的锥螺，衬着点点烛火，亦幻亦真，魔幻无比。

长乐看得张大口嘴，可又觉得害怕，于是往伍亦潇身边缩了缩。

伍亦潇知他害怕，便将他搂在身边，在肩头轻轻拍了两下说道：“别怕。”

这时，又有一阵巨大的铁链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抬头一看，只见八根盏口粗的乌黑铁柱从天空中飞速而下，“蹭”的一声直插地下，合围而成一个圆形，而后一米见宽的铁屋从高空缓缓落下。

待那铁屋落稳后，二师兄先行走了进去。

长乐一看能进去，很是好玩的样子，眼睛一亮，便拉着伍亦潇的手抢在双清前面闯了进去，站在二师兄旁。

伍亦潇对二师兄轻点了下头，那人的蓑帽也动了一下，算是回礼了。

这铁皮房本就不大，现在又大大小小挤进来五人。

二师兄旁站的是伍亦潇，伍亦潇身旁是长乐，其余二人立于对面。

又听到哗啦啦一阵铁链响，那铁皮房开始缓缓升高。

可起始那一下震动甚猛，伍亦潇一个身形不稳，往前扑了少许，正好鼻子碰到了那人的肩胛骨。

就接触的那么一刹那，那人身上的沉香味迎面扑来，馥郁浓厚，满满当当，她不由得把鼻子贴到那人身后猛吸了一口他的味道。

但又很快回过神来，担心自己失了态。

睁开眼定了定神，低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那人压低声线回了一句：“无妨。”

此刻他正双手合抱，不知那白纱下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伍亦潇连忙将眼移开，用手揉了揉长乐的小脑袋。

她并未看见，那人握剑的手，润白的皮肤下，竟泛起了一丝潮红，将剑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