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欢而散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问景然。

团建兴趣班外的走廊灯光昏黄而温馨，花花绿绿的墙面下是草绿色的地毯。

景然穿着简单的黑衬衫和黑西裤，在这番五颜六色的光景里显得一尘不染。

他回过身来，凝望着我。

几缕蜷曲的刘海落在了睫毛上，随着他眼睛的眨动而轻颤着。

我想他一定不知道，他的眼眸有多么摄人心魄，以至于，他只需要认认真真地抬眸、凝望，然后再开口，是不会有人能拒绝他的请求的。

然而，半晌，景然只是冷着脸对我说：“我欠您的医药费，一定会还给您的，立先生。”

当然，我并不知道，我问他的那句话——“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对景然意味着什么。

一共有三个人问过景然这句话，一个是JJ，一个是芸清，还有一个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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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才知道，听到我问这句话后，JJ少年气十足的脸从景然的记忆里浮现了出来——立体的五官，有力的下颚线，还有那句伴着JJ嘴里的烟气扑面而来的：“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要到这个俱乐部里来？”

我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景然的回忆。

我一看是“戴女士”来电，不由想起今早和她之间的不愉快，一气之下，将手机调了静音，放入了口袋里。

“立先生……”景然见状，便说，“我会把钱还给您的，您赶紧接电话吧。”

“用谁的钱还？”我故意呛了他一句，“用路慎行的钱还吗？”

“您……”景然的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问我：“您怎么……”

我感觉他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随后，他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步，拽着我的胳膊，向电梯间而去。

我真没想到景然发起火来这么有力气，但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任由他拖着跑。

一进到电梯间，他整个人的力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后退了几步，背抵在墙上，对景然的目的一头雾水，只闻到景然身上似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就像是会冒泡的奶香橘子汽水。

景然对我耳语：“没人知道我和路总的关系，立先生这么说，可是要被路总盯上的。”

我意识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了，便问：“你想说什么？”

景然直起了身子，两手叉腰，故作生气地说：“这里的监控是收声的，您怎么把我中午在花园里告诉您的事情就这么说出来了，现在我回去了，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本来想着花园里比较安全，可以随意议论，这下……”

我愣了半晌，心想：的确，我中午是午休的时候去花园散了步，但我没和景然说话，也没……也许，这是一出戏？我怀疑，也许景然是在警告我？之前没人告诉过我景然和路慎行的关系，但我刚刚却说了出来，而这里的监控者能够听到？景然是在帮我？

景然突然凑近了过来，仰头谄媚一笑，道：“那您看，我要怎样还您，您才满意呀？”

那股奶香橘子汽水的香气再度扑鼻而来，但我却猛地推开了他，半是戏，半是真地质问他道：“你知道我和芸清的关系吗？”

景然愣在了原地。

我没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太对，急急问他：“你能告诉我，芸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她为什么要在实验进行到这样一个紧要关头的时候去西部啊？”

“他们的实验，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景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慌慌张张地按了电梯准备上行，并说，“我该回去了，您也是。”

电梯倒是下一秒就到了，而我的电话铃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我来不及叫住景然问个究竟，他就逃也似地进了电梯，走了。

我低头一看手机，发现还是“戴女士”来电，便赶紧清空被景然撩起的思绪，清了清嗓接听。

“其实，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戴女士的声音很谨慎：“是关于芸清的。”

她的这通电话让我想起来，的确，今天早上，我和她之间是发生了些奇怪的事。

紧接着，她又说：“今晚十一点，草坪边的花园见。”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十一点？我颇感困惑：难不成她是狼人什么的，还要在月圆之夜变身吗？我看了看手表，还有近四个小时，但我对芸清实在是太好奇了，便耐了耐性子——不就是零点之后才能回家吗？我不屑地想，这算什么，年纪轻轻的，还熬不起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