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手相救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的妹妹回家吗？”景然问我，他半躺在病床上，西装早已换成了白蓝条文相间的病号服。

“你说什么？”我一下子被问懵了。

“我昨天跟你的妹妹回家，是因为我觉得她长得漂亮。”景然扬着一侧嘴角坏笑起来，抖着腿。

“你不许这么说话！”我不知为何突然冒了火，问，“你为什么不报警？就这么受着吗？任由那个人那么打你吗？”

“也许，我就是喜欢别人这么对我呢？”景然回望向我的眸子里似有泪光。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下意识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景然垂下了眸子，睫毛在他的眼窝上覆上了一层阴影，低语：“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一个法治社会，我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报警保护自己。”我答道。

他叹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但我......我不能再连累你了，而且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就对别人好......没有人会不为了什么就对我好的。”

那个中年医生走了进来，我赶紧松开了手，发现之前我竟把他的手腕捏红了。

“不好意思。”我硬邦邦地向景然道歉。

“不要紧的，今天真是多谢您从街上捡到了我，还把我送到医院来，我欠你们兄妹的，不知道怎么还才好。”景然柔声道，他抬起了上目线，对上了我的视线，无比哀婉，又分外动人。

我脱口而出：“你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好的偿还。”

医生的视线在我和景然的身上来回逡巡片刻后，才说：“这位先生，你可以选择住一天院，也可以等输液结束就回家。”

景然迅速答道：“我住一天院！”说着，景然伸手扒拉着医生，又确认了一遍，“我住一天医院！”他这么说，就好像回家跟回地狱一样。

“好好好。”医生因为景然突然这么热情地想要住院而有些奇怪，他斜睨了我一眼，答道，“好，但先生准备怎么支付呢？你不愿意提供医保卡，虽然可以挂号，但要全额付款。”

景然这下犯了难，微撇着眉。

我想起之前追出公寓的时候，料想到之后可能需要花钱，便带了银行卡，虽然不知道银行卡里有没有钱，密码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还是对医生说：“我来替他付医疗费。”

“这不行！”景然制止道，猛地想要起身，但似乎牵到了身上的哪个伤口，吃痛地瑟缩了一下。

我答道：“没事，你看你都这样了，以后还我就好。”

医生等景然签好住院的程序性文件便离开了输液室，我则跟出去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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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款的过程意外顺利，密码又是6位的出生年月。

拿着付款单回到景然所在的病床，我关心道：“景先生，你是不是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因为之前在付款的时候我看到了景然的名字，所以现在我终于可以直呼他“景先生”了。

景然刚摇头，肚子却抗议似的“咕咕”叫了两声。

“我去给你买粥喝，这外面就有个全家。”我说着，准备要走。

“你等等。”景然叫住了我，神情认真地问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我和立夏长得比较像吧。”我口是心非地答道，因为，无论是作为立东还是立夏，我都觉得我认识景然很久了，但是在初次见到他时，我却记不起他的姓名，记不起他的职业，记不起他最喜欢的颜色和食物。

也许这就是Déjà vu？

或许，我们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相遇、相识、相知，那个世界跌宕的情感似波浪般辐射、延展，受引力波牵引坠落到这个世界，才让我产生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这样一种我们曾共度美好的错觉。

那天，我本来可以很快就买好粥回去给景然喝的，但却被一场意外的偶遇拖住了步伐，等我再回到医院的时候，景然竟已出院了。

我站在他曾安然躺过的病床边，出神地寻觅着空气里他残留的气息。

他一定是被西装男带走了。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