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了断
陆嘉扬只好松开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那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我送你回去。”他似乎有点担心。
小小却摇头：‘我不饿，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在陆嘉扬穿衣服的同时，她已经拿起了床头的戒指和手机起身，不等他穿好衣服，只看了他一眼：“我先走了。”便要出门。
突如其来的转变似乎让陆嘉扬措手不及，方才那种笃定感瞬间烟消云散，她又像一团即将从他手中飘散的雾，转眼就要消失不见。
陆嘉扬顾不得穿好衣服，在她出门之前拦住她：“怎么了？”他问，不明所以。
“没怎么。”小小淡淡回答，手按在把手上：“我得回去了。”
陆嘉扬本来以为，不必再问，她回去一定是跟赵奕成摊牌，但是现在，他看着小小的表情，忽然不确定了起来。
“你还会回来吧？”他不确定地问。
小小避开他的目光，没有回答。
他知道，这就是她的答案了。
她不会回来的。
陆嘉扬不明白，明明，她来找自己了，为什么还要离开。
他不肯松手，小小也不挣扎，只是垂眸说道：“我真的得走了。”
陆嘉扬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小小在他松开手的瞬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似乎也有些怅然若失。
但也仅仅是一瞬，她很快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下陆嘉扬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专门为她准备，为她布置的房子。
他垂头丧气地瘫坐在沙发上，第一次觉得事情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
明明直到昨夜，一切都好，一切都在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陆嘉扬不明白。
小小从房间离开后打了车，回到她跟赵奕成的家里。
掏出钥匙开门之前，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情景，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赵奕成开口。
直到房门打开，她也没有做好准备，但她知道，终究是要面对的。
可是房间里静悄悄的，她甚至怀疑赵奕成根本不在家，直到她走到卧室，看到还在睡觉的赵奕成，不得不摇头，他心还真是挺大的。
叹了口气，她走到床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看到他睁开了惺忪的眼，勉强笑了笑。
赵奕成看到她似乎楞了一下，却很快撒娇似的把头靠在她腿上，双手环抱住她的腰，却并没有问她昨夜去哪了。
他不开口，小小也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他的头发，直到两人之间的沉默再也无法继续，小小推开他，静静地看着他。
“我昨夜”
“啊，我好困，你起这么早不困吗？再睡一会儿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打断了小小，抱住她的腰将她带到床上，然后紧紧抱住她，却又不再有动作，好像真的因为太困而睡着了。
可是小小知道他没睡着，所以她在推了推他发现推不动之后，索性任由他去，只是平静地继续说道：‘我昨夜去见了陆嘉扬。”
这一次赵奕成没有打断她，但是听她说完也没有任何反应。
小小甚至以为他没有听到，可是她也只能以为他听到了。
可是他沉默了太久，以至于以小小对他的了解，会以为他真的睡着了。
于是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地推了推他提醒：“对不起。我们离婚吧。”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并没有觉得轻松，只觉得一种巨大的空洞感几乎要将自己吞没。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怕，不能退缩。
她逼着自己面对，面对即将而来的痛苦和空虚。
赵奕成终于有反应了，他慢慢松开了抱着小小的胳膊，转了个身坐了起来。
小小趁机也从床上爬起来，再次说道：“对不起。”
她知道是自己的错，无论如何，她似乎都不应该用这种方式结束，这不够体面，对他也不够尊重。
可是原谅她的懦弱，她的自私，她只是想让自己快点下定决心，无法回头，才能把自己从泥沼中拉出来。
不然，她可能一辈子都要深陷泥沼。
某种程度上，她利用了陆嘉扬，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喜欢他。
赵奕成沉默着，脸色可怕。
“就因为昨天我去看电影？”他不可置信。
就因为他去看电影，她就可以跟陆嘉扬过夜？
小小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两个人说得根本不是一件事，她在意的，赵奕成好像永远也不明白，于是他有诸多委屈，可是她也有诸多委屈。
两个不合适的人，走着走着，就是这样。
如果没有陆嘉扬，也许她也会像很多寻常夫妻一样，这样过一辈子。
并不是说她还爱着陆嘉扬，只是他的到来，提供了一个变数，让她终于可以趁机逃脱。
不过她现在已经懒得跟赵奕成解释，他永远不懂她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只会质问她，这点小事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一开始小小会因此更生气，但是后来她累了，也许赵奕成也没错，他们真的只是不合适罢了。
这么一想，固然愧疚，却并不后悔自己昨夜的举动。
小小也不想最后的分别变得一片狼藉，她想保留最后的体面，于是她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对不起，我今天就会搬出去，不过东西可能拿不完，之后可不可以麻烦你寄给我？或者你嫌麻烦的话，可以趁你不在我来拿一次。其他的财产，一人一半。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你多拿点也可以。”小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
赵奕成坐在床上，盯着她收拾东西的背影，沉默着，许久之后他问：“陆嘉扬比我更好是吗？你找到了下家，所以这么迫不及待地跟我离婚？”
小小闻言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她没办法让离婚体面地结束。
她太了解赵奕成了。
虽然他总是标榜脾气好，但是那只是因为没有惹到他的点，一旦他生气了，才是真的口不择言，狠狠攻击她。
她不想跟他争吵，只是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很快就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装进了袋子，衣服带了几件常穿的，便匆匆跑去书房。
这才是最难收拾的地方，这么多书，有些有她辛苦做的笔记，有些是她好不容易淘来的，实在是任何一本都不舍得丢掉，可是现下，她确实也没办法都带走，只能匆匆忙忙挑了几本最近要看的，剩下的之后再来拿走。
赵奕成并没有跟过来，小小停下来的间隙忍不住会想，他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难过也时断时续，好像争吵已经把她的喜欢耗尽了。
她很快收拾好东西，回到卧室拿衣服，看到赵奕成还在坐着，临走的时候忍不住说：“那，我先走了。”就像她要去上班一样。
赵奕成没有任何反应，他看都没看小小一眼。
小小把这理解为愤怒和仇恨，她很了解赵奕成，出了这样的事，他无论如何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也是她这么做的原因，让自己和赵奕成都没有回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