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恢复的记忆（一）

空气一时安静，苏玉尘靠在床头仰头望着她。

慕天凝把拳头抵在嘴边尴尬的咳嗽一声。

“阿凝若是觉得为难，就回去吧。”他垂下眼帘，面色愈发苍白，语气低落：“我本来就不想给你添麻烦。”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慕天凝心底一软，他毕竟是为了就她和月惟仁才受如此重的伤，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装作无动于衷。

见她站着没动，苏玉尘苍白的唇瓣勾起，像一个随时都有可能随风而散的琉璃仙子。

“阿凝，我救你是自愿的，你不必有任何负担，你离开我也不会怪你的。”

慕天凝愈发的愧疚，愧疚到极致她反而清醒了。

“苏玉尘。”她目光阴沉的叫出他的全名。

“我问你，离洛和清云是不是你？”

苏玉尘神色一僵。

慕天凝的指尖突然捏住他尖尖的下巴，眸色渐冷的端详着他的脸，然后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覆在他的眉眼上。

“呵……”她冷笑：“你果然是清云。”

被手遮住的半边脸和被面具遮住的半边脸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高挺的鼻梁，薄如花瓣的唇和尖细的下巴。

“怪不得你总是不让我揭开你的面具，若是我看见了你的真是面貌，你不就露馅了。”

“你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还需要我想办法验证你是离洛吗？”

慕天凝收手，她直起身子，浅色的猫瞳里闪着讽刺，转身就要走。

他突然道：“阿凝，清云和陪在你身边的离洛的确都是我。”

慕天凝没有回头，冷冷道：“这个时候承认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低声苦笑：“你忘了我们的过去，在无云宗有了自己的生活，月惟仁一直在你身边，我千方百计出此下策接近你，你有你的宗门师兄弟，可我只有你。再远的距离，我也要待在你身边。”

“这就是你骗我的理由？你知道我看着离洛替我进了火狱后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

苏玉尘张了张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我不会原谅你的！”

把她当猴耍的人她都不会原谅！

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苏玉尘的目光暗了下来，他呆呆的靠在墙头，所做之事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不由地开始反思自己，他做错了吗？

他的确想用“离洛”的死让她愧疚，让她就算和月惟仁在一起，心里也会一直想着另一个人。

给了她足够多愧疚的时间，然后她在以“清云公子”的身份出现，给她“离洛”能回来的希望，让她心心念念全是自己。

月惟仁在她面前就能拿她毫无办法。

比起月惟仁壬封印她记忆的卑鄙做法，他觉得自己的手段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他忽略了慕天凝对“离洛”的感情。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苏玉尘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房门“吱呀”的一声轻响，才把他从沉思中拉出，一摸脸，上面冰凉凉的，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哭了。

“墨灰，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脚步声走进，不是墨灰。

他惊愕抬头，是那张他心心念念的脸。

“阿凝，你没有走！”

慕天凝没好气的把一碗刚熬制好的汤药放在他面前，一挥手，药碗旁边是一个小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