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后悔

王玉几乎是在看见佝偻老者，手中的那方砚台的瞬间，便知道了老者的来意。身穿一袭新郎官红色长袍的王玉，只是三两步便走到了老者面前，一把扶住了张牧之颤颤巍巍的身子。

王玉心中不忍，同样也有感激，对着身前早已迟暮的张牧之柔声说道：“先生本来可以不必过来的，无需翻了忌讳。”

身形佝偻的张牧之闻听此言，只是缓缓的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啊你，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张牧之所教弟子当中最为聪慧的那一个，没想到你跟我这般老人比起来还要迂腐，咳咳……”

那张牧之说道此处，似是心绪有些激动不宁，连连咳嗽了数声。紧张的王玉连连给那老人抹胸擦背数下，这个年迈的老者这才恢复过来。

面色涨红的张牧之缓了好一阵子，随后才缓缓说道：“哪有学生成亲，作为师长不来的道理，自你那爷爷过世之后，我便很久没有好好喝过一杯了，此此正好沾了你王木的光，让我老头子也能喝个痛快。”

那张牧之说完，便不再看向身旁的王木，而是径直走到一旁的摆满了酒菜的桌席旁坐了下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将那王木叫到身前，将手中的那方砚台一把塞进了王木手中，嘴上不住的叨念着：“哎呀，这玩意拿起来太费事了，还是你帮我把它收起来吧。”

张牧之话音落下，根本由不得身前的王玉出声拒绝，似是对手中的砚台很是嫌弃一般，二人手掌交接之时，王木右手一个不稳，那方黑色的砚台险些就要摔落在地上。

所幸，那王玉年轻，伸手也比较敏捷，精准的接下来就连快要落在地砖上的砚台。

连忙将那砚台放在胸前，爱惜的不断擦拭起来。最让王玉吃惊的事，那张牧之竟是从都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那险些掉落在地上的砚台。

一直紧紧盯着桌上的那壶女儿红，赵慕晴家中毕竟世代为此间山村里面的屠户，家境殷实比那王玉的家境只好不弱，这整整十坛女儿红，早在赵慕晴出生之时，那赵家父亲便准备好了，埋藏在自家院中的地下，只等这赵慕晴出嫁的那一刻在将其搬出来。

可赵家老父亲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等便是整整二十年，这小山村内，并不是没有赵家父亲满意的适龄男子，只是这些男人，心起颇高的赵慕晴竟然一个都看不上。

如此一来，本就脾气暴躁的赵慕晴，因为足足等到了二十岁也没能成婚，没少被村里的孩童嘲笑，甚至还编了一首可恨的打油诗。

这诗句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所幸那王玉之后还稍稍美化了一下，便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可就是因为这句话，让一向自视清高的赵慕晴，发现了王玉的才华诗情。

渐渐地这人之间便熟络起来，经常在一起探讨琴棋书画之类的问题，若是平日里，那赵慕晴读书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不懂的地方，也不会太过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