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翰宇下线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拍摄, 下午的时候，节目组基本已经结束了折磨这群可怜的娃，让他们自由活动去了。晚上是篝火晚会, 一群人在下午已经准备了起来，导演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溜达到广场上：
“哎, 沈之衍呢？”
柳芝说：“不知道，没看到人啊。”
导演神情一震, 终于, 终于要让他抓到把柄了么？他就知道, 沈之衍一定会露出他的真面目的！
导演紧急联系了沈之衍的跟拍摄像师, 等他到达地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朴素制服的年轻人戴着口罩头罩, 一脸热情洋溢地清洗马厩和给马厩铺垫干草。
导演：！！！
他的眼神慢慢迷茫了起来：这合理么？
合不合理没人知道，只是沈之衍在清理完马厩后脱下制服，洗了洗手, 慢慢地走向马场主人。
“老板，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哦, 你说吧。”
沈之衍沉下声, 道：“老板, 我想把‘骑士’带走。”
老板给马喂食的动作一停, 慢慢转过身看向他。沈之衍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 片刻后还是老板先转开的视线：
“你知道，我不是真想把马当生意来做。”
“我知道, 老板喜欢马。”
“老板喜欢马，就应该知道，我也是真心的, 不是随便把‘骑士’当玩具看待。”
马场老板看着面前眼神真挚的年轻人，心说我当然知道，你这每天都跑过来又清扫马厩又给马喂食的，不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一点么？
“我这马，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你要是哪天嫌他跑不快或者不给你长脸了，都可以把他送回来。”
沈之衍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
“哎。”这话可比什么保证好听多了，就算知道这小伙子就是打感情牌哄自己，但舍得花心思也是心意了啊。
沈之衍看好事成了，一张电视观众从没机会看到的小甜心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老板，我先把骑士托付在您这，等我节目拍摄好了就安排它过去。”
沈之衍心情大好，回去以后主动请求掌勺。贾小舟祝悦歆一起表示怀疑，沈之衍寄住家里的女主人为他说话：“小沈做饭可好吃了！”
“听听，听听！”沈之衍挤开贾小舟，单手握着锅柄，现场给他们表演了一个辣炒肉丝。那站姿，那颠勺的动作，那计量调料的专业度，一看就是十年大厨！
围观群众纷纷鼓掌：“厉害厉害。”
“客气客气。”沈之衍微笑着回以抱拳，待一锅菜炒好后镇定自若地走到边上。
他蓦地蹲了下来——
啊啊啊手好酸颠大勺好难——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逛马路，因为晚饭人比较多，广场上各种食物堆积，还有鸡鸭鹅尖叫的刺耳响声。沈之衍想着他们的生命就要结束在自己的肚子里，略略感到一丝愧疚和九丝期待。
“嗯？”他倒回去几步，看着被捆在一个正在杀鸡的大妈脚下的鸭子。
“阿婶，这个鸭子......”
“这鸭子怎么了？”
沈之衍蹲下来把鸭子扶起来，越看越是心惊：“这是，这是周雨涵的鸭子啊。”
“啊？”周雨涵天天抱着个鸭子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大妈愣了愣，说：“这鸭子是农场的人给我的啊，你们今天吃的鸡啊鸭啊，都是从农场买来的呀。”
“这事情可能有误会。”周雨涵的鸭绝对不是农场的，为了避免自己认错，沈之衍又重新看了几眼。心中疑虑还是不能消除，他把鸭子抱起来，解开绳子，鸭子温顺地躺在他怀里。
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深刻，沈之衍对大妈道：“阿婶，我让周雨涵看看，如果真的是鸭鸭，可能就是搞错了。”
“行行，你拿去给她看看。”
沈之衍抱着鸭子到家里，这个时候周雨涵正在家里和其他朋友玩，看到一人一鸭走进来就高兴地站起来，张开手喊道：“哥哥，鸭鸭。”
鸭子在他怀里叫了一声。
沈之衍眉头不动，蹲下来道：“雨涵，这是鸭鸭么？你确定么？”
“这当然是鸭鸭了，哥哥好奇怪。”
沈之衍把鸭鸭给她，又在屋里屋外逛了两圈，确认附近都没有另一只鸭子的影子。
他脸色阴沉，嘴唇紧抿，出门的时候遇到高姐，还不动声色地寒暄了几句，才往着农场走去。
农场师傅听了他的话后一脸茫然：
“这，这鸭子都长差不多，我怎么记得住啊？”
沈之衍耐心道：“您再想想，鸭鸭体毛虽然是灰黑色的，但脖子上毛发很亮，有点孔雀绿的味道，很容易辨别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
沈之衍心沉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说：“鸭鸭怎么会混进去？您这边的鸭子应该都是有记录的，多出一只会知道的啊。”
农场师傅仔细回忆了下：
“我下午去鸭场抓鸭的时候，你们那个小周正好在，随手指了一只鸭子给我，我不好拂他的意，就捆了那只鸭啊。”
沈之衍脸色一变，问：“你确定是周翰宇么？”
“对的吧，就你们一个摄像师傅经常跟着的人，最年轻的那个。”
“我知道了，谢谢师傅。”
因为明天就要走了，几个人都没事情做，整理好以后开始窜门，柳芝和祝悦歆嘻嘻哈哈地显摆各自拍的照片，周翰宇和贾小舟在边上说话，只有蒋震平不在。沈之衍走进门，目光在屋内几个人身上快速扫过，定格在正抬头朝他看来的周翰宇身上。
“之衍哥，你来了。”
“过来，我有话问你。”
许是沈之衍说话的表情太过异常，周翰宇扯开嘴唇笑了笑，一边走过去一边说：“怎么了，之衍哥......”
“周雨涵的鸭鸭，是你抓到农场，让农场的人捆了送给我们吃掉？”
周翰宇脚步一停，其他几个人的说话声也顿住了，不约而同地向他们望过来。
“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没有功夫跟你拉扯，我只问你，王婶抓鸭的时候是你指给她抓哪只的么？”
周翰宇看着沈之衍冷淡的面孔，脸上慢慢流露出几分不解和委屈：“那不是因为节目组让我们帮忙做饭么？我承认，我不敢杀鸭子所以只能请别的人帮忙，这是我不对......”
“我们今晚所有配菜肉食都是节目组同意调配的，从村子里面买的。”沈之衍直接打断他：
“我问过农场的人了，他家的鸭子一只都没有少，所以我们要吃的绝对不是他家的鸭子。”
“我就问你，你指给别人，让她帮你抓的鸭子是哪里来的？”
“......”周翰宇的脸色终于慢慢冷了下去，但他混迹娱乐圈也终究不是笨蛋，他低头仿佛笑了一下，抬起头对着沈之衍冰冷的面孔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可能，可能是我弄错了，我不知道.....”说到最后，他甚至手足无措起来，仿佛真的无辜：
“我真的不知道......”
这一刻的场景是多么熟悉，那个时候自己质疑为什么他用要一首自己并未授权的曲子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然而那只是成人与成人之间的较量，他们都清楚地知道，成人的世界本来就是残酷而不折手段的。然而这个规则在孩子们，尤其是幼儿的世界里是不通用的，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法则，那就是他们拥有一切享受童真和快乐的权利。
远近两束不同的光打在沈之衍的脸上，将他左右两面面孔映照出不同的色调。只是须臾之间，怒意从沈之衍灼热得瞳孔中慢慢褪去，一股冰凉的冷意占据他的大脑和心脏。
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恶心感。
“你不用解释。”他看着周翰宇的眼睛，冷冷道：“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我都会算到你头上。”
“你该庆幸，鸭鸭没有死，否则你的事情，可结束不了了。”
说完，他就仿佛再不想多看这个人一眼，转身就走。等到他身影完全离开众人视线，屋子里几个人才重新活了起来。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都各自低下了头，掩住眼中情绪。
......
沈之衍心里被一股莫大愤怒控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门口，还没跨进院子他就听到里面高雨涵和鸭鸭玩耍的声音，小女孩天真无邪地把饲料扔到地上，哄鸭鸭过来吃。看到沈之衍回来，她就跑过来要他一起玩。
沈之衍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和鸭鸭先玩，哥哥有点事情。”
“哦。”小姑娘懵懵懂懂地走开了，一点都不腻人。
沈之衍内心的愤怒被小姑娘治愈了一些，他沉默了一小会，才深吸了口气回自己房间。他坐在床上好一会，意识慢慢回笼，打开手机，微信页面跳出一个信息：
【彤姐：跟节目组的人好好相处。】
沈之衍闭了闭眼，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半晌后他打开锁屏回到手机主屏幕页面，仿佛恍惚又仿佛清醒地点开通讯录，调出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三声响铃后，电话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