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这个夜晚太美好, 储斐送了朝轻尘回学校。

俩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说着，送朝轻尘到了寝室门口。

“我看你上去。”储斐说。

“我看你先走。”朝轻尘说。

显然荷尔蒙会控制一个人的大脑，重复一些实际上没什么作用的话。

黏黏糊糊的, 可她们俩不觉得。

女寝门口有花坛, 朝轻尘站在上面, 就比储斐高了一些些。

她抬手摸了摸储斐的眉眼，笑容灿烂, “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们可以去方石岩看日出。”

“好啊。”

看日出！想想都是浪漫。

回家途中，储斐却突然想到，看日出不得要住山上啊！她拿出手机一搜，发现方石岩最有名的就是山顶帐篷, 现在这个时间又是最好的气温，山上草长莺飞，独有一偶自由天地。

帐篷！过夜！

储斐的脸红了红！

当天晚上凌晨场开始, 储斐正坐在家中的茶室, 前面一杯今年的春茶，手边点了熏香, 一脸冷静。

——你是完全自信, 还是强装镇定？

储斐喝了口茶，叹了口气，“你为刀俎, 我为鱼肉，对于《轮回》我已经做到了我的最好，我们华国有句老话，尽人事听天命。”

再问电子音，“如果真有宿命, 非人事不可及，那你当初选中我，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相信绝处总能逢生，你说是吗？”

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涉及这种带着试探意味能透露出它方信息的交流时，电子音就报以沉默。

储斐后知后觉，想到或许这个机器人大兄弟和人类不一样，它们不能撒谎也不能口若悬河的瞎说，所以它只能沉默。

凌晨钟声一起，电影院中《轮回》的龙标出现，朝轻尘的室友克制住自己想要偷吃朋友爆米花的冲动，把思维沉浸到电影之中。

——你猜是多少？

夜色安静的茶室，只有储斐脑子里传来电子音的提问。

储斐且看时间，便知道结果已经出来，她抿了抿唇，“你说。”

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可以接受任何一种结果。

想开点，就算是失败，她也还有第二次命。

——恭喜你，7.95分。

第一条命没了……而且要知道，她做过那么多脑力创作，已经大致摸清楚机器人大兄弟的系统评分概念，8.0这个分数在系统中只能算是勉强及格。

努力那么久，还是不及格嘛……储斐苦笑，“这有什么好祝贺的，你的同类打出的分，就算再接近8.0，也是低于的。”

——所以才要恭喜你，根据你们人类的规则，四舍五入，正好8.0。

储斐愣了愣，还有这种峰回路转的好事？！

她想了想，问道：“一般你们的规则是怎么样的？”

这或许并不涉及核心信息，电子音回答道，——一般精确到103位。

“这也太夸张了，所以说你们存在的模式生存如此严苛？而且你说适应我们人类的规矩，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是在逐步学习我们人类的东西？”

问出这句话，储斐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她似乎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找到了一扇窗，可以了解窗外的东西。

而这次电子音没有沉默，它又像是回到了波澜不惊的无生命状态，——这和电影无关，不予回答。

可储斐早就脑洞大开，把自己一些乱七八糟的设想都说了一遍，其中有，“我觉得我拍的还行，脑力创作时有一些关于战争内核的作品也往往得不到高分，是不是因为你和你的同类根本不能理解什么是战争，或者说你们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战争？”

还想到，“可怎么会没有战争？我们人类里有一个理论，战争推动了科技的发展，从而影响人类社会的进步，你能让我借尸还魂，又重新来过，你们的科技肯定是超越我们人类的，那或许是不是只有一个可能？”

——你说。

电子音还是那么机械到像是没有温度。

“因为一旦拥有战争，你们面临得是灭亡，武器太强大或者说文明程度太高？”

储斐的声音并不重，还带着点不确定，可就像是每一个玄妙的时刻都带着一点点不同，这声音轻落下时，便听到一个脆声。

电子音也像是悠悠叹了口气，——吾族生而伟大。

这是第一次，电子音用了一个自称，它用了“吾族”，储斐大概能猜得到这个机器人大兄弟一定已经汲取了人类网络，最后在无数的语言中，无数的字词之中，选择了华国一个古老的表示——吾族。

这很有意思，再单调的电子音有了“我”的概念，就说明它绝对不是无意识只靠数据流的生命存着。

储斐甚至怀疑，它用这种最单调最刻板的电子音来作为它的形象代表，或许只是因为在人类心理之中，这种声音接近于无生命的机器人。

可就像是人工智能都有可能衍生出机器人生命，何况是伪装而来神秘的机器人大兄弟。

储斐陷入思考，她想不通得是，机器人大兄弟督促他拍电影，到底是为什么呢？

信息太少了，她想不通。

索性，又“苟活”到了下一部电影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