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霸总始乱终弃后（3）
“他是？”宋和盛问李煦阳, 但那双浸淫商场多年的锐利双眼却还是紧盯着宋嫣。
“他叫宋嫣。”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李煦阳知道宋和盛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了, 他也没想着隐瞒什么，今天这顿饭本来就是要跟宋和盛说出宋嫣的存在。
“你叫宋嫣？”
宋和盛记得宋嫣这个名字，当年戚然带着孩子找到他的时候曾经说过。
“是。”
大概是觉得爸爸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宋嫣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也不敢再看宋和盛。
原剧情里，宋和盛对原主处处都不满意，是因为开头就错了。宋嫣不会逼迫宋和盛把他带回去, 他会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将他接回宋家。
“怎么……”宋和盛有些看不上眼宋嫣这副懦懦的样子，不过他才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李煦阳及时打断了。
对方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你先看看吧。”
手机里面是宋嫣这些年来的经历, 还有李煦阳特意拍下来的, 第一次看到宋嫣的时候对方的模样。
照片里面的小孩简直不像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 他的额头被啤酒瓶砸出了一个口子, 血液已经凝固了，从额角到下颌骨处留下了一道暗红色。那张现在看起来十分精致的脸上又是巴掌印，又是拳头造成的可怕伤口。
光是脸上就是如此，更别提身上了。
宋嫣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李煦阳也拍了很多照片, 这些一方面是交给警方作证, 一方面也是为了现在。
宋和盛对于方颜和宋朗玉的在乎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宋嫣想要在宋家过上好日子，就需要对方的怜惜。
“和盛，你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吗？”
在宋和盛看东西的时候，李煦阳一直都没有说话，宋嫣紧挨在李煦阳身边, 头都快埋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岂有此理！”
宋嫣不是从小养在宋和盛身边的，要说后者对前者有多少父子感情，也是不可能的。但宋和盛这个人对自己的东西非常在意，宋嫣是他的儿子，也就被划分到了“他的”这个领域内。光凭这一点，对方就不是可以被人这样欺负的。
“戚然呢，她就由着别人这样打你？”
这是把怒气烧到了戚然的身上。
李煦阳对上他的目光，叹了一口气：“小然死了。自杀。”
戚然的资料就在宋嫣的下面，宋和盛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怔在了那里，连手上的信息都没有再看下去。
初恋最是刻骨铭心，或许中间因为方颜的存在而让曾经的白月光变成饭米粒，但在她死后，一切又总是会变成最美好的样子。
“她怎么会……”宋和盛哑然，像是觉得难以置信。
“妈妈她有保护我。”一直胆小的少年在听到宋和盛刚才那句近乎指责的话后，鼓起了勇气替自己的妈妈反驳道，“那个男人太可怕了，他也会打妈妈，我们每次都逃不了。我想爸爸来保护我们。”
尽管宋嫣只说了短短的两句话，可基本上要说的东西都讲了出来。
戚然有保护他，也不是懦弱，而是那个男人太厉害了，总是会抓到他们。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对宋和盛这个爸爸的孺慕。
真相还不到揭开的时候，但在此之前，线索要一点一点的埋好。
宋嫣讲话的声音又低又小，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宋和盛却没办法再像先前一样嫌弃什么了。
他这个儿子能活到现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宋和盛整理了一下心情，又将手机里的资料继续看了下去，等把手机还给李煦阳后，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爸爸。”宋嫣怯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妈妈死了，我能跟爸爸回家吗？”
在他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宋和盛看到了一个孩子的恐慌，茫然，无助跟害怕，还有对他深深的依赖。
任何人面对这样的眼神，都不可能会说出拒绝的话。可宋和盛想起家里的妻子跟宋朗玉，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
尽管方颜知道他曾经跟戚然有一个孩子，但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默认这个孩子是不存在的了。现在把宋嫣再带回去，又算什么事呢？
宋嫣似乎极为擅长观察人的心理变化，他的头重新低了下去，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心酸。
“没关系的，爸爸不方便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我不让爸爸为难。”
少年身姿单薄的坐在这里，懂事得让人心疼。
宋和盛这一生大半的时间都围着方颜转，他们两个人的儿子虽然优秀，可脾气总是有的，哪会像宋嫣这样。
到了他现在这个年纪，就越来越渴望家人的顺从。因此宋嫣这样处处为他着想，反而勾起了宋和盛难得的舐犊之情。
“嫣嫣，是吧？”宋和盛尝试着叫了一下宋嫣，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戚然会给对方起这样的名字，听上去跟女孩儿一样，不过很快就又不在意了，“我……爸爸回头努力一下，你先在李叔叔家里待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宋和盛其实是给宋嫣开了一张空头支票，李煦阳听出来了，但他看了眼宋嫣，少年眼底闪耀着亮晶晶的光芒。很明显，对方没有听出来。
他没有打断宋和盛的话，至少现在这样看来，宋嫣还是有希望被接回宋家的。
“真……真的吗，爸爸？”
宋嫣的眼睛太过干净了，让宋和盛有些不敢面对。他避开了这个话题，将桌上的菜单摆到了少年的面前。
“喜欢吃什么尽管点，今天爸爸买单。”
“什么都可以点吗？”
只不过是一顿饭而已，要是换成宋朗玉，对方估计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宋和盛见了宋嫣这副模样，心底又添了几分怜惜。
刚才看了戚然的那些资料，因为对方嫁给了别人而产生过的恼怒已经升不起来了。他这时候对宋嫣，更多的是一种移情作用。
宋嫣是他跟戚然的孩子，是在他们感情最深厚的时候有的。
“谢谢爸爸。”
宋嫣这回脸上扬起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他看着宋和盛主动坐过来的动作，垂下的眼眸却是一片冰冷。
说到底，对方不过是在满足自己罢了。宋和盛在他身上得到了从方颜跟宋朗玉那里得不到的东西，由此才施舍出了丁点的怜爱。
他对戚然的在乎，也不过是因为她死了。人死了，就会被一层又一层的美化，从而烘托出自己过往情感的美好。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同情他，怜惜他，对他愧疚，最后都会变成一把最锋利的刀，把宋和盛自己扎得鲜血淋漓。
“就是这些。”宋嫣很快就选好了要吃什么，他的脸上挂着有些害羞的笑容，那种想要亲近却又不敢亲近宋和盛的模样，看得对方心头一阵发软。
“嫣嫣这么高兴啊？”
“嗯。”
“今天是我生日，能跟爸爸一起吃饭，我很高兴。”
今天是宋嫣的生日，其实刚才资料里也有写，但宋和盛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的一句调侃，就能听到这样的回答。
“嫣嫣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最好的礼物已经在我身边了。”
宋嫣看着宋和盛，那双漆黑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少年总能够在不经意间就给人一个温柔震撼。
宋和盛看着对方眼神也越发的柔和：“那不行，既然是过生日，怎么样都要有礼物的。等会吃完饭爸爸带你去逛街，买点东西。”
他说一不二，宋嫣也没有推辞什么。
一顿饭当中，要是不看其它，两人之间的氛围还真像是天底下最好的父子俩。
李煦阳有心想让宋嫣跟宋和盛之间培养一下感情，因此饭后并没有跟在两人边上。
宋和盛跟宋嫣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问他，少年也只是回到“只要是爸爸送的，我都喜欢”。
这样的回答让宋和盛感到熨帖极了，于是大手一挥，商场里的东西就跟流水一样到了宋嫣的手上。
要不是李煦阳出来的时候带了人，他们买的东西可能要商家回头送到家里。
“手机这样开机就好了，要是想爸爸了的话，就按一下1。”
宋嫣没有念过书不识字这件事宋和盛也是刚才才知道，还是那句话，他这个儿子能活到今天都已经是奇迹了，加上这一世宋嫣出现在他面前的契机也跟前世不一样，所以中年男人面对懂事的宋嫣，只有更多的愧疚。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宋嫣虽然没有念过书，也不识字，但他非常的聪明。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教过了对方一遍，就能很快记住并灵活运用。
李煦阳把宋嫣接回家后，没有急着让他学习。少年的身体太过虚弱了，当务之急是先要把身子养好。因此直到现在，宋嫣的知识储备量都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我记下了。”
宋嫣跟着宋和盛后面操作了一遍，完美复制了对方刚才的步骤，而后乖乖地点了点头。
“爸爸还有事情，今天就陪你到这里了。”
温情完了，宋和盛也没有忘记要早点回家给宋朗玉过生日。
“你在李叔叔家里要听话，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发信息……发语音给爸爸也可以。”
宋嫣不识字，用语音要比发信息更容易操作一点。
说着，宋和盛又用手机给宋嫣刚刚注册好的账号里打了一笔钱。这笔钱跟宋朗玉平时的零花钱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但结婚的时候为了表示自己对方颜的心意，宋和盛将自己的财产管理权都交给了对方。这是他能够拿出来并且不会引起对方怀疑的最多合理数额了。
宋和盛看着那少得可怜的几千块钱，还有宋嫣满是崇拜的眼神，难得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爸爸就先走了。”
“好，爸爸再见。”
少年眼底的孺慕之情更甚，整个人都透着乖巧懂事。一直到宋和盛坐进了车子里，他的视线还凝聚在对方身上。
这样的态度无疑是让宋和盛很受用的，他想了想，又从另外一张卡里给宋嫣转了一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