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兔公仔偶尔的温柔, 也带着性格里一贯的霸道。
“我说你行，你一定行。”
郭惜若先是啪叽一爪子拍拍小少女的肩。
末了，还不忘记像个恶少一样, 用爪子去勾人小姑娘的脸，强取豪夺的要人家笑。
偏偏叶紫就吃兔公仔的这一套。
她奉送的笑容清甜柔软，卧蚕微微鼓着, 梨涡明显，杏眼也无害湿软, 看得人心都软了。
郭惜若怔了片刻，有被可爱到。
然后兔公仔得逞的收回爪子, 往叶紫怀里一缩，恶声恶气继续鼓励道。
“嗯, 很好，就这样。”
连她这么讨厌小白花的人，都被小哭包的长相和笑容晃得眼睛晕了。只要那个摄影师和老板娘眼睛没问题, 就不会不心动。
拍宣传照，当然要选神韵身材长相和灵气最好的那个人。
小哭包要是不行，她觉着别人就更不行了。
这会儿兔公仔看着叶紫, 俨然已经有了点护崽的态度在。
——我家的崽要是不行，是你们没眼光。
对, 你们都没眼光！
叶紫成功被这样霸气外露的郭大小姐安慰到了，她重新恢复自然, 轻声道。
“谢谢七七。”
兔公仔傲娇的扭动了动兔耳朵：“哼。”
施嘉雯等在一旁，越看那对双胞胎拍摄，心里就越紧张。
她清了清嗓子，骨子里也升起了一股胜负欲。
王芸正站在门边，和老板娘东拉西扯的聊天。
老板娘就指着还在拍摄的双胞胎, 给王芸看。
“我们一般分内景和外景，内景就是在摄影棚这里拍嘛。孩子小，我们也不和那些专业模特比，一天拍个二三十套就能收工。你们家孩子长得好，也不用怎么化妆，这个也省时间，稍微弄下头发就可以了。”
王芸不太懂这些道道，猛地一听二三十套，还愣了愣：“拍那么多啊？”
老板娘就笑了，前俯后仰的撑着门：“哎呀大姐，你是不知道这一行的辛苦。那些专业模特一天拍三百套都有的嘞。我们和他们比，就是小打小闹。没那么辛苦的，你看我这里，饮料水果都有，孩子们饿了累了，就停下来歇歇。而且你在旁边看着陪着，对吧。放心啊。”
王芸稍微被安抚到一点，扭头看了看孩子们。
叶紫还和平时一样，怀里抱着那只从来不离手的兔公仔，女儿则很专注的看着别人拍摄。
王芸叹了口气，忽然不太确定，自己带着孩子们来参加模特兼职，是不是一件对的事情了。
很快，那对双胞胎的部分拍摄结束了，该轮到叶紫和施嘉雯了。
摄影师对身边负责打光的助理道：“带这两个小妹妹去换一下衣服，弄个淡妆。”
施嘉雯靠近叶紫，见她神态还和平时一样，忍不住问道。
“表姐，你不紧张么？”
叶紫笑容浅浅的，点头：“刚才有一点。”
现在不了。
谁让她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七七！
她抱紧怀里的兔公仔，很想亲一亲七七的脑门。但想到兔公仔的大小姐脾气，又忍住了。
她每天都想和七七贴贴，但是七七不太喜欢别人动手动脚。
呜呜呜，喜欢七七。
施嘉雯看着表姐笑容如此灿烂的样子，又瞅着对方一直把那只兔公仔抱得很紧。
她好奇道：“表姐，这个抱着心情会变好吗？还是摸兔耳朵能解压？”
就像捏那种泡沫纸一样，一按一个窟窿还带声响的感觉？
叶紫坚定摇头：“不是，摸着不解压的。”
一边这样回答，一边像是小狗藏肉骨头似的，把兔公仔的耳朵往怀里又压了压藏了起来。
这姿态很护食。
郭惜若：：“……”
你回答时，如果不防备的那么明显，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话是这么说，但心底里，郭惜若还是对叶紫的行为表达了满意。
她郭惜若哪怕变成了一个公仔，也是谁看了可爱都能上手摸的吗？那当然不能！
小哭包做得不错。
所以哪怕被叶紫压到了怀里，捂住了兔耳朵，郭惜若还是配合的没有开口抗议。
施嘉雯也沉默，看出来表姐的占有欲还挺强的，不想让人碰公仔。
施嘉雯脸色莫名，一时间看兔公仔的眼神都有些复杂了。
…恋物癖？
就…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只兔公仔，到底哪里迷到了表姐？
*
正式拍摄时，郭惜若不能再被叶紫抱在怀里了。
她被放到了一旁休息区的椅子上。
椅子前面还有一张桌子，刚好挡住了郭惜若的视野。
——她看不见哭包在干啥了。
于是在瞅了一眼旁边没有人注意自己后，郭大小姐气沉丹田，嘿的一声用脚蹬了一下椅子，然后飞快跳到了桌子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正大光明的躺在那儿看叶紫。
摄影师那里，调整了一下背景和灯光，正试着给叶紫她们随便拍两张，看看调试效果。
小少女被换上了一条碎花的白色长裙，裙子的风格有点古典味道，是那种改良过的汉服款式，但是能日常穿出去。
中间腰部的位置，还做了一个装饰一样的抽绳。是比较淑女，又带着点小俏皮的类型。
叶紫的头发被梳成了朝着一边的麻花辫，化妆师小姐姐给她绑了一条浅色的发带，在脑后稍微露出了一点。
叶紫头发长，之前额前几乎没有特别短的碎发，刚才化妆师在征得她同意以后，临时修了几缕头发。
这会儿小少女平时光洁饱满的额头，被碎发遮挡了一部分，额前细碎的刘海很文静。
她那双雾蒙蒙的杏眼，一下子显得更加灵气了。
化妆师又给叶紫上了一个颜色很浅的润唇膏：“你们年纪小，化那些很浓的妆，反而不必要。我就给你打了个底，把眼睫毛和嘴巴稍微弄一下，因为等下打光会把妆容吃掉。”
化妆师一边解释，一边迅速给两个小少女简单装扮了一下。
郭惜若百无聊赖的远远看着叶紫，毛绒兔腿晃啊晃的，有点想打瞌睡。
她觉得她现在的角色，像极了那些电视剧里等女友换装的男朋友！
就被逼无奈，又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儿等啊等啊等。
区别在于，别人还有人权，她只有兔权，想开口提一些建议，化妆师都听不到。
哼。
…
不得不说，当叶紫和施嘉雯换好了衣服，又弄好了发型和简单的妆容，站到摄影棚里时。
无论是摄影师，还是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王芸和老板娘，都有些惊艳。
古人总说，哪家的姑娘还未及笄就已有倾城之貌，以前还只以为是一句夸张的话。
眼见叶紫和施嘉雯盈盈往那儿一站时，才不由心服口服。
沉鱼落雁之姿可能是有些太过夸张，但清秀精致，美丽脱俗，还是有的。
两个人虽然是表姐妹，但长相细看，还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同样的美好年纪，皮肤被光一打，简直就像上好的瓷器，又清透又白皙。五官就像上帝精心雕琢过一般，落到了画纸上，每一处都好看的刚刚好。
叶紫的气质偏向干净清纯，长相也是淡颜系那一挂，并不浓烈，穿上小清新的衣服，格外契合。
而施嘉雯的长相和气质，比起叶紫，多了几丝婉转的艳。稍微一上妆，眼尾看人时，就有了些气场。
两人站在一块儿，视觉冲击上是1+1大于2的惊艳。
因为叶紫的眼睛暂时看不见，化妆师不清楚情况，就没敢多捣鼓她的眼睛，眼睫毛也没有贴。
好在叶紫的原生睫毛就很长，稍微涂了涂睫毛膏，又瞄着眼睛粗粗画了点眼影，摄影师拍出来的效果图里，就已经是精致不需要再去修图的程度。
那双眼睛又黑又亮，水汪汪的像是蒙着一层雾，谁能想得到它看不见。
老板娘提前和摄影师沟通过，叶紫的特殊情况。
所以在指导叶紫和郭惜若摆动作时，摄影师放柔了声音，显得极为有耐心。
“姐姐看这里，对，脸蛋往右边偏一点，对，再转过来，行行，现在这个角度就可以。”
“哎，姐姐下巴微收，脸上带笑容，对啊，这样笑起来多好看，妹妹也别紧张，放松，放松一些。”
施嘉雯看着表姐都表现得这么自然了，有被感染到，也跟着慢慢进入了拍摄情境。
王芸这会儿已经不和老板娘唠嗑了，而是专心看着女儿和外甥女的拍摄，脸上浮现了极为骄傲的姨母笑。
她甚至还拿出手机，悄悄给两人拍了几张照片，放到了相册存起来。
叶紫娘家的基因是真不错。
王芸有点高兴，自己当年挑对象是冲着脸和品行去的。这会儿再回头看，顿觉一点都没挑错。
这不是惠及下一代了嘛，女儿走到哪里都被夸。现在又多了一个外甥女。
可不是谁家的孩子都能去买个衣服，就被店主邀请去当服装模特的。
王芸抬头挺胸，想到过年过节家族聚会的时候又多了一个扬眉吐气的话题，就格外高兴。
休息区那边，郭惜若撑着兔脑袋，看着叶紫在摄影师的指导下，从一开始的肢体僵硬，慢慢放松下来，到最后几张照片时，竟然意外表现的极为自然。
兔公仔的玻璃眼珠闪过兴味。
看不出来，小哭包还挺有天赋和表现力的嘛。
没办法，谁让自己眼光好。
这会儿郭大小姐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自己刚看到叶紫时，嫌弃人家是个哭包和胆小鬼的事情了。
脑海自动遗忘！
双胞胎姐妹已经拍完回去了，等到叶紫和施嘉雯收工的时候，老板娘走过来拍了拍手。
“今天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适应了一下。以后周末工作量会比今天稍微多一点。不过我们是小本生意，上新也需要时间，拍摄的工作量不会特别大。”
叶紫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兔公仔重新回到了她怀里。
郭惜若半天没和小哭包说话，被憋得有点狠了，一被抱回怀里，就忍不住开始吐槽。
“你们拍好久，茶也没人给我端一个。”
大小姐出生至今，就没这么憋屈的等过谁。然而今天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望眼欲穿，简直要生生变成一块“望妻石”。
叶紫知道兔七七是在撒娇，唇角就翘了翘。
“他们不知道七七你在呀。如果知道，一定会把奶茶巧克力饼干果冻都准备好，放成一排让七七挑。毕竟我们七七那么可爱。”
小少女好脾气的哄着兔七七，简直有点要把人生生宠废的劲头。
服装店的老板娘还在看摄影师今天拍的所有照片，王芸和施嘉雯都围过去跟着看了。
只有叶紫怀里抱着兔公仔，声音甜甜软软的哄人家，仿佛一人一兔自成一个世界。
郭惜若觉得小哭包的声音太甜，就像是糖果和巧克力，裹着会让人发胖的致命热量，用甜甜的味觉来骗着人一颗一颗吃下去。
小哭包说话也是这样，动不动就这样和风细雨和她说话，完全是在把她往低龄小朋友的位置哄！
“谁可爱了？你夸谁可爱？”郭大小姐憋出一句回嘴。
小哭包动不动就夸她可爱，她郭惜若难道就和可爱这种软绵绵没有力量的词语挂钩吗？
她不要面子的吗？
郭大小姐过去可是一个酷girl。
叶紫咯咯笑了出来：“我可爱啦。是我可爱。”
仿佛一爪子挠到了棉花上，不疼不痒的，郭惜若沉默：“……”
“你拍得还不错。”她干巴巴开口，找了个话题转移。
叶紫惊喜的一双眼眨了眨：“真哒？”
郭惜若矜持的扬了扬下巴：“嗯。”
她两个兔手手往胸前一抱，是特别有气场的一只公仔。
那边老板娘已经在和王芸谈时薪了。
“两个孩子表现力都很好，有镜头感。”老板娘笑呵呵道，“你瞧这些照片，都把人家双胞胎比下去了。”
今天拍的两组服装照，都被拷到了电脑上。
老板娘手指点了点屏幕，啧啧感叹：“双胞胎之前还是咱们这一片的童星呢。抢手的很。”
电脑上被放大了的两组照片，稍微一对比，就能感觉出来。
的确是叶紫和施嘉雯的那组照片，更加吸人眼球。
双胞胎也好看，但好像是好了几分灵气，拍摄出来的照片比较中规中矩。而叶紫她们…
确切点说，是她俩更漂亮，更上镜，衬得衣服都更合身精致起来。
而且底片就这个程度了，后期成片大大减少了修图的工作量，会更省事。
老板娘几乎立刻拍板，定下了叶紫和施嘉雯。
“这样，时薪30，你看你们能接受吗？”她试着提了一个数字。
王芸有点愣住：“多少？”
她还不太有时薪的概念。
春市这里因为地域偏远，多年来经济发展都有些落后。导致这里的生活水平和内陆比，也是落后了一些。连带着，毕业生留不下来，因为能够容纳人才的企业太少了。
而当地的基本工资就在三千一个月左右。
施行甄当包工头，累死累活在外面跑，也不过每个月平均下来六七千左右，这还算是有盼头的了。
王芸忍不住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薪30，一天六小时，相当于女儿和外甥女周末两天就能赚720.
一个月四个周末，加起来快三千了。
这笔账一算，几乎立刻就赶上了一个壮年劳力在外面一天到晚奔波劳碌。
王芸咳嗽了一声：“这个时薪…那两个双胞胎出去，你们给开多少？”
她身后的施嘉雯都有些着急了。
老妈不一口答应下来，还想再拉拉价格，也不怕等会老板娘不愿意了。
王芸背对着她，做了个让她别插嘴的手势。
她是雯雯的亲妈，小紫的舅妈，还能害她们吗？
施嘉雯跺了跺脚，索性走到了叶紫那边。
“表姐，我妈妈在和老板娘谈待遇的事情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叶紫怔了片刻。她怀里的兔公仔却冷不丁开口。
“让你舅妈去要提成。不谈时薪，谈一套衣服多少钱，再加提成。”
郭大小姐顶着毛绒兔子的可爱外表，语气却是商界精英去谈判的架势。
她的人能吃亏？
“不谈日薪，谈提成？”
叶紫有些茫然，虽然碍于施嘉雯就在旁边，她不方便开口问。
郭惜若一眼看了出来，小哭包完全不懂这背后的差别。
兔公仔开口解释：“日薪是死的，就那么多，你干多久拿多少。谈提成，一旦后面你们的宣传片起到效果，网店的流量好了，你们就能分到利润。”
前期也许拿的钱少，一旦这店经营起来，后续的收入就比较可观了，一定是比拿固定的时薪要多的。
换成平时，郭大小姐才不会这么费心思的替别人思考得失。金银堆里长大的郭惜若，对钱压根没什么概念。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跟着叶紫的这几天，郭惜若深刻了解了一番，普通人的生活有多艰难。
小哭包就连一个带阳光的卧室都没有，甚至还要自己想办法去赚钱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