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以黑甲为棺。

以兄弟之血守护。

整个大帐之中，所有人抬头，看着徐海。

这，就是大将军徐朗的遗言！

“世子……”

孙振山满脸激动，双眼泛红。

徐海上前一步，抬手按在他肩头。

“啪——”

一块铜钱大小的黑色甲片被扯下。

其他人相互看看，也是伸手，在自己身上，扯下一块黝黑的甲片来。

中军大帐外，升起白幡。

一众武将出了大帐，不过一会，各自领了军卒，手捧黑色甲片，送到大将军的灵前磕三个头，然后把甲片放下。

等一万大军都来拜祭过，大帐前，已经堆了一堆黑色甲片。

不过，这些甲片铸造一具青铜棺柩，还不够。

“世子，请跟我来。”

孙振山领着徐成，来到一处大仓库。

仓库门打开，一股铁锈腐朽和淡淡的血腥气传来。

“这里，是堆放黑甲军军将遗物之地。”孙振山面上神色复杂的开口。

北境苦寒，愿意来北境从军的，要么是家境贫寒，实在活不下去了，要么，是本就无牵无挂。

黑甲军的遗物，大多没有地方送，只能存放起来。

徐海走进仓库，看到的是，堆积如山的残破衣甲、兵器。

“世人只知北境有十万黑甲，却不知，长眠的黑甲，有几个十万！”孙振山看着那些遗物，低声说道。

徐海伸手握住一件残破黑甲，见上面挂着一个小木牌。

“黑甲军左卫十三戍卫营战兵胡三槐，积功五十六级，没于大楚永怀十一年八月初九长干岭之役。”

积功五十六级，就是曾斩杀五十六颗首级。

这样勇猛的军卒，在其他地方积功，至少是领军五百的校尉军官。

可在黑甲军，只是战兵。

徐海伸手抚过黑甲上一片沾染血迹的残破甲片。

箭伤，穿胸。

“黑甲军前锋第九戍卫营百夫长方一山，积功一百零三级，没于大楚永怀十年六月初三万和谷底之役。”

“黑甲军选锋十八营尖兵卢大，积功三十九级，下一城。没于大楚永怀七年五月二十一长桑运城之役。”

“黑甲军中军战营校尉徐永，积功三百一十四级，三城一镇，没于大楚永怀十八年五月初五长干岭之役。”

……

“这些，都是无人认领的黑甲军将士遗物？”

徐海低声问道。

“呵呵，这些老兄弟都是孤苦无依，要么家里早没人了，要么，还没来得及成家。”孙振山感慨的伸手拍拍面前的一件只剩半截的黑甲。

“等我死了，衣甲也放这。”

徐海知道，徐朗的亲卫营，都是了无牵挂，死了也没人掉泪的军将组成。

那些有父母兄弟，或者成家的，都被徐朗强令退出亲卫营。

徐海点点头，伸出手，将一片沾染血迹的残破甲片摘下。

他的手指间，一道淡淡的光晕流转。

甲片之上一丝淡薄的血气，还有神魂气息，被收取。

他闭上眼睛，脑海之中，一尊万丈黑塔浮现。

塔高万丈，九层。

一道道剑光在台上缠绕。

仔细看，这塔似乎是无数万柄长剑堆叠而成。

每一柄剑，都透着无尽杀气！

一位身穿黑甲的青年茫然的立在黑塔之前。

黑塔上，一道光芒扫过，黑甲青年的身影被收走。

然后黑塔底层的黝黑墙面上，一幅幅画面出现。

少时家贫，骨肉散尽，独身一人，乞讨为生。

路遇黑甲，被大将军收留。

十三岁捉刀，历经百场血战。

敌军围城，死战不退，抱垒石坠城而亡。

画面消散，黝黑的墙砖上，有一道淡淡的刀痕。

徐海睁开眼，他的眼底，一道刀光隐没。

拒绝孙振山和姬子舒的帮忙，徐海在这仓库之中，花费三天时间，摘下八万甲片，堆成一座小山。

之后，他前往将作营，以将作营的熔炉，锻造青铜棺柩。

因为要熔炼的甲片太多，熔炉昼夜不息，连着燃烧了十天十夜。

第十日，一具长丈五，宽高各半丈的巨大青铜色棺柩停在将作营的熔炉之前。

徐海立在棺柩之前，缓缓抬手。

他身后，一尊黑塔虚影出现。

黑塔上，一道道暗沉的光晕，仿佛从无尽深渊之中浮现。

九层塔身，每一层，都有一道剑形虚影缭绕旋转。

徐海手指点在青铜棺柩上，每点一次，就有一道或刀痕或剑痕或枪痕留下。

抽取神魂印记，领悟世间万千功法，这是徐海最大的秘密。

此时，他每点一指，就是将领悟后的功法镌刻在青铜棺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