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画皮

风吹飘过，呼啸着飞起。

棺椁的盖子居然如一片白纸似的轻飘飘地飞走，乔嘉见状立马窜起来趴在棺木边，打量着房间周围。

恍惚间，一片白纸落在乔嘉的眼皮上，她微仰着头，摸下那张遮盖着严严实实的白纸，是圆形打孔的白纸，是送葬的白事里常用随风飘散的。

哪里飘来的？

乔嘉正疑惑着，突然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唢呐声，她大惊，起身跳出棺椁，红色绣鞋小心踩在地上，满地的白纸与殷红的花状纸钱夹杂着揉成一片，到处都是。

再次抬眼，房屋中央眼前浮现着偌大的双喜字，紧紧贴在大堂的墙壁上，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粗布素衣的小厮阴沉着脸用力压住她的手肘，似乎怕她逃跑似的。

龙凤喜烛的火焰微微摇晃，除了乔嘉，墙壁上映衬不出两个小厮的身影。

乔嘉瞪大眼睛，眸里倒映着眼前之人的模样，绘制着栩栩如生面庞的纸人比她高一头，穿着红色的传统喜服，嘴角翘起，似乎对眼前的新娘十分满意。

耳畔的唢呐声愈响愈烈，哀转悠幽的曲子回荡着，悲凉哀切的唢呐声之后它又变得欢快激昂。唢呐声声，似乎是迎亲队伍的唢呐手昂首挺胸，浩浩荡荡地朝新娘家走去。

纸人做的新郎手里拿着红花绸缎，另一侧被小厮硬生生塞进乔嘉的手心里，大堂双喜字下兀地冒出两个牌位。

除了纸人，还有纸糊的苹果果盘、金银饰物，环绕着牌位摆放着。涂抹着鲜艳的颜色，熟透的红苹果，金耳环银手镯，不仔细瞧还以为是真的。

到了这种境地，乔嘉怎么不知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居然要和一个纸糊的死人拜堂成亲。

她挣扎着想要逃脱，两个鬼魂小厮却尽职尽责地压住她的手臂，像两块沉重的巨石压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一拜天地。”一个干瘦的老头摸着下巴的长胡子，貌似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扯着嗓子大喊着。

小厮钳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脑袋用力地压下，那纸人动作微微呆滞，像刚从木匠手里创出的皮诺曹，脖子安装着弹簧，一顿一顿地弯下腰，朝着光秃秃的门拜天地。

周围还响起热闹的起哄声，恍惚真的踏入一个喜庆的婚礼现场，要是这冥婚的新娘不是她自己，乔嘉一定很乐意凑热闹。

“二拜高堂。”

乔嘉被押着转身，她死死盯着高堂上立着的灵柩，眼珠子不肯转动半刻，生生将上面模糊潦草的字迹辨认清楚。

先严高公老大人讳仁之位。

另一个她没有看清楚，但也能猜测出两人应该是旁边纸人新郎的父母亲。

她紧握着拳头，想要从两鬼手里逃窜，不能硬来只能智取，可若是继续拜下去她估计就要被两鬼压着活生生埋在墓穴里。

“夫妻对拜。”羊胡子老头高喊着，显然他也不是活人。

虽然说这不过是个游戏世界，但要是和死去的纸人成亲拜堂，乔嘉也要心里膈应许久，她阖住眼皮，默念着这是游戏，这是游戏。

她扬起头，与对面的纸人相视一眼，不知是不是真人也是如此样貌堂堂，这个纸人做得十分精致，样貌刻画得入木三分，眉眼之间透露着英俊之气。

乔嘉只能借此安慰着对面还是个颜值不错的纸人，可她除了猜测出他或许姓高之外，什么也不清楚。

小厮压着她的脖颈，腰渐渐地沉下去，眼看下一秒就要和他夫妻对拜。

“噗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