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读者

锅里的肉是真香，不过老头子没发话，大家都只能围在一旁看着。“老人家，你这是啥手段能教我不”三哥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胡子全白身形消瘦的老头。老头摇了摇头说道：“这，得从小学，你这酒不也是从小学的么”。三哥一听这话，急忙把自己家小子拉了过来，让他跪在老头面前磕头。老头喝了酒，脸上有些发红，想要阻止，谁知道摇晃了两下，让这孩子跪在了地上。老头揉了揉眼睛看着这孩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收徒弟肯定要收，只是自己怎么也得考察一下不是，就这样子决定了，总觉着自己有些不甘心。老头开始怪自己喝了酒了，要是不喝酒这小子肯定不可能跪下，这一跪，自己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黑暗里的人们，围着火光，喝着酒，吃着肉。酒不多，大家都小口小口的喝着，肉却管够。这时候街上的人全都来了，这肉的香味足够吸引街上的人过来。街上吴财主还把家里的帮工全都请来了，何三本想说什么，却见老头什么话都没说也只能默许这些人在这里吃肉。

外来的人其实永远都要低人一等，这是常识，大家都懂。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了依附于人，也不觉着这样的生存方式有任何问题。想反抗，却早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也就只有在这黑夜之中欺负一下新来的人，也算是给自己心灵带来一些安慰。上去打肯定不敢，自然就是能占便宜就先占了，这一头猪，最后能给老头剩下的就只有一锅汤。

远处的月亮下，不时有几声哀嚎。这里的人已经习惯，自然不觉着害怕。只是这冷风吹着，总让人觉着有不尽的寒意。肉，其实不算什么，只是大家总要找个借口一起吃喝，这样才能让大家忘记了流浪人的身份。这里的人呢大多数是外面逃难进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说不清楚的过往。至于稍微有钱的人，也不过是来得早些，真论起来，大家差不多都是从中原来的。可惜的是大部分人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这里的人也不会问，问过往，往往都会想起自己悲惨的过去。

老人最终还是只喝着酒。酒对于老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何三敢于提这样要求的原因。自己这里有的是酒，除了酒以外，他还有一件宝物，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不过他知道说了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这里的人为了宝贝，可以随便杀死任何人。这地方是没有任何人管的，官府在几百里以外，根本就顾及不到这山里的人。大家在这里生活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没有人管，只要没有人管，自然就拥有自由。何三盯着老人，老人却顶着远处的火堆。

何三见老人没说话，觉着有些奇怪，一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让自己儿子跪着，半天老头才点了点头。“老人家是应下了哈，还不快谢谢公公”三哥心里说不出的开心，自己儿子要学会了这些本事，说不定就能成为大老爷，就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老头看穿了三哥的心思，也不好说什么。猪肉终于是煮好了，书生舀了一碗端过来递给老头，老头看着这已经有缺口的土碗，端起来喝了一口汤，只觉着浑身舒爽。“三哥儿，以后这酒不能断了啊。”老头最终收下了这徒弟。三哥急忙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每天喝都没事。“小子还认识几个字呢。”三哥拉着孩子恭敬的站在老头身边。其他人这时候却只顾着吃肉，没有管在这边的三人。“肉，快去，要不没有呢？”老头拉着小孩的手，让他赶快过去吃东西。三哥这时候才跑过去提了一坛子酒过来分给大家。老头一见着酒把所有顾虑都忘记了，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喝着，收徒弟什么的自然就全都答应了。其他人自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有酒喝，自然也就跟着何三笑了起来。书生一边吃肉，一边看着一本书，这是他去城里抄回来的，抄了好些天，自然不能放过这机会。大家的热闹仿佛就跟着书生没有关系，他的心思只在手里的书上。他怎么会读书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一旦开始读了，就觉着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只是他的生活却是一步步潦倒。

“先生怎么不去城里谋个事”老头看着低头读书的书生问了一句。书生抬起头看着老头，过了许久说道：“读书就是读书，谋事，岂不玷污书本”。老头想了想不再说话，这书生大概是呆了，不然不会说出这种疯话。当然大家更不会在意书生，只顾着自己吃肉，喝酒。书生摇头晃脑的读者书，看到精彩处，也喝上一口酒。

“小子叫啥呢”老头啃着肉问正在倒酒的三哥。“小狗子，好养活”老头听了这话手里的碗一下掉在地上。三哥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过来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事，没事，以后就叫壁吧，老头子姓霍哈哈哈。”霍老头笑声有些悲凉。他好像心里有事，三哥也不好问。“小的何三，以后这小子就叫何壁”何三觉着这名字没有问题，毕竟自己是想不出这字的，以后自己这儿子大概名字也就跟自己一样，叫阿大或者其他。能有名字这对于这些人是一件大事。“吴先生，我娃有名字了，有名字了”何三灌了自己一口酒，高兴的跑进了人群里。这些人平日吃肉就是白开水煮了就吃，其实这样的肉是没有啥味道的，不过大家实在是穷怕了，自然觉着这也是美味。一大群人围着篝火，开始跳起来，何三更是显得开心，手里提着一坨肉，用力的撕咬着，这肉里还能看见一丝血腥。霍老头看着这些疯狂的人竟然也加入了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何壁就已经守在庙门口了，水缸里的水也打满，院子也打扫了一遍。霍老头看着眼前这些还有些满意，不过这才刚刚开始，老头还是决定要好好考验一下这小子。“壁儿，你拿着这刀，把山前的路先砍出来，砍好的树木扛到院子里”霍老头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修路的人。何壁看着老头，有些疑惑，不说了让自己学本事，怎么先让自己砍树修路。不过何壁最后还是拿着刀砍了起来，他不明白这跟自己学本事有啥关系。当然老头子自己却躲在屋子里睡觉去了，昨天晚上的酒喝得有些上头，自己必须睡一会才能有精神却钓鱼。书生也跟着老头回到寺庙，睡在佛像下。听见外面吵闹声才爬起来，一看外面，何家小子已经砍出了一条小道，院子里堆满了刚砍好的树木。

何梦龙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他站在自己院子面前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东西，只是他如果不接受这些东西，田老爷就不放心了。田大雅是自己徒弟，可同时也是监督自己的人，几千人在自己手里，大概没有几人会真安心。这院子一进门就是一个小天井，天井里栽了一株银杏，这树看着样子怎么都有几十年了，这宅子是一座老宅子，只不过是给他上了新漆。在院子外面就能闻到味道。院子对面的正房里站在两个小丫头，见何梦龙进来了急忙前来迎接。何梦龙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自己走进正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何梦龙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他已经找了二十年，却还是没见着半点踪影。

田大雅这时候也过来给何梦龙敬茶，这算得上市正式拜师了。何梦龙喝了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柄匕首，送给眼前这年轻人。这是五门当年特制匕首，一般人还真拿不到。田大雅拔出匕首看了看，觉着黑不溜秋的，觉着有些奇怪。何梦龙见着田大雅的样子解释道：“这是我师傅送的”。田大雅听了这话才急忙收了起来。田大雅自然知道这话的分量，师傅这是要传授自己衣钵，不然不可能给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师傅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因此急忙跪下嘴里说道：“谢过师傅”。何梦龙扶起了自己家小少爷，随后就让这小少爷耍了一套刀法给自己看。田大雅立即拔出自己的佩刀在小院子里练了起来。何梦龙瞧着这人的功夫，有些根基，不过这也就是战场上一般的套路，当然这些套路在战场是是相当实用的。

“好，少爷，这一招能再往下一些就好。”何梦龙把田大雅刚才招式中的不足指了出来。田大雅收了招式，想了想，觉着师傅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这些招式也是父亲教自己的，有时候公公还会指点一下，自己平时比武也这样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觉着自己的套路有问题。田大雅有些迷糊，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师傅，毕竟这可是打败了自己大伯的人。“公说了，明日才来行正式拜师礼，今日让学生跟着师傅”田大雅这时候才说了自己来的目的。何梦龙并不怪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说也是独立领过军的人了，自然还是有些本事的。至于拜师这事情，何梦龙更不在意，当年自己拜师也没有那么多规矩，要有这些规矩自己可能就没有这一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