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意外

八十四章

这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待到高明在冰凉的流水刺激下重新回神过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压盖了一个不明坠落物。待他揭开脸上的遮挡物，才发现赫然是类似裙摆的事物；而延伸出裙摆下两条笔挺纤弱、晶莹毕透的腿儿，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缠在自己的脖子上，呈现出六九式的旖旎状态来。

而在这支“不明坠落物”被泉水浸透贴身的裳裙之下，赫然大片雪白粉腻、婀娜毕现的肌理若隐若现。却是个明眸紧闭而小脸精巧凄楚的小女子，只是发髻披散开来的末梢，有淡淡的血水正在散开。这时便宜妹妹略带急切的声音，也在山石上响了起来：

“兄长，兄长，你怎得了？”

“我没事，不过有人出事了。”

高明随后才回过神来道：只是他左近已然在悉悉索索声中，从花树背后冒出来好些沉默健硕的身形，却是以奴仆身份预先潜伏在这个竹西外苑里的卫士们。

“过来搭把手，再去查一查发生了什么？”

随后，重新换过一身行头的高明，也坐在一处被临时围起来的凉亭当中，喝着祛湿驱寒的热饮子，听高瑞卿回复道：

“这位小娘暂且无恙了，只是头受了碰撞，一时半会还没法醒来。”

随后，她又脸色一凛有些恨恨道：

“奴奴亲眼所见，她是被人推下来的，想不到这种场合之中，还有如此丑恶之事。”

“那身份来历查明了么？”

高明又略有回味地问道：

“暂且还未查明，左近几处帷幕处都使人暗中探察过，并未有人缺少或是替换过。”

高瑞卿又低声询问道：

“兄长，若要更进一步探明情由和来历，就须得封锁苑内全场，逐一盘问此事；自然会水落石出。”

“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破坏了大家的兴致。大可等人醒来，慢慢事后调查，自然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高明摇摇头道：

“来，我们继续吧！”

毕竟，当初在吕氏妖党肆虐之下人人自危，就算是身居高位或是富室之家也难以幸免，更别说普通市民百姓了，他们就连基本的年节也过不好。因此，扬州已经多年未曾举办过类似的活动了，没有必要因为自己遭遇的一点小小意外，破坏了所有人的兴致和意趣。

只是挽着妹妹的高明，再度来到了下一家的帷帐外。然而这时候，通过各家女眷构成的小圈子里，相互之间的交流和沟通之下，也终于有人隐约得到了消息；说是这次杏园会/霓裳会中来了一对奇葩人物；从来不参加任何的吟诗、唱和、辩文的活动，而只在乎品尝各家供应的饮食。

因此一时间，在场一片目光闪烁之下，频频落在高明两人身上的眼神和注目，也未免有些多了起来。只是无论这些男男女女都是涵养甚好的，也就是多看几眼而已，却未曾有人口出不逊或是表露出某种嫌恶、冷斥的姿态；反而是不动声色的主家，会让人再添上几色花样不同的吃食。

而跟着兄长以品评观览各家人物为名，到处蹭吃蹭喝的高瑞卿，固然是不免暗自有些郝颜；但是看着坦然自若的兄长，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毕竟，这是她和兄长为数不多得以独处同游的时光了；也许等到兄长看中了其间哪家闺媛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哪怕被兄长再度突然塞了一口满天星（金米糕），而略微低沉的心情却再度变得快活起来。而在品尝过着芍药圃附近的最后一家，却又一名清秀俏丽的青衣小婢走到身前，衽身行礼道：“两位郎君稍待，我家主人有请，可否稍移贵趾呼？”

“好啊！”

高明心中一动，却是坦然笑道：吃了这么多家过来，总算是有人看不过去了么？

随后，高明两人被引入帷帐内侧之后，才见到盘膝在茵席和软垫上七八名年轻士子，他们最大不过二十七八青壮之年，最小也有刚刚冠礼的二八年韶。而且都在对着高明颔首而笑；虽然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但是至少表面功夫都是做的十分到位。

随着那些轻手轻脚的侍婢，甚有眼色的进奉左右，将高明两人引到布置好了茵席上，又重新呈上看起来更加高档一些的果品佳肴以为受用起来。而在这些士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谈举止间，虽然大多是都是高明听不懂的玩意，也让人觉得亲切和舒服；

但是让高明有些意外的是，帷幕内突然就在一片低抑的惊呼声中，款步走出来一位小娘，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在；只见她手执一面墨彩扑蝶小扇，穿着粉白晕色裳裙和碧纱半臂，衬托得肌肤细腻光洁，精致五官间最出众的是那双眼眸，混杂着娇憨般的天真和如丝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