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抗争

第四十三章

而在淮南监军院的府邸内宅。奉命前来送上早食的奴仆，也在家将的严密监视下重新打开了房门，却冷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声；因为，内里赫然早已经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只剩下一具用来垫脚的案子，以及横梁瓦顶上不知何时被拆出来的一个缺口。

然而，自家门只身潜逃而出的张承业，此时正身处在广陵县衙内；只是在面无表情的他身前，已经在血泊中横错了好几具新旧不一的尸体；从这些尸体的服色上看，赫然就是原属这广陵县衙的官属和吏员。

大唐以天下州郡按照重要程度，分为四辅、六雄、十望、十紧，以及上、中、下各等。其中以长安近畿之州为四辅，拱卫洛阳的郑、陕、汴、绛、怀、魏六州，为形势重要之地称为“六雄”；

以中原腹地最为繁华、人口稠密的宋、亳、滑、许、汝、晋、洺、虢、卫、相等十州，为十望；构成关中四面防卫圈的秦、延、泾、邠、陇、汾、隰、慈、唐、邓等十州，为十紧；扬州虽然只是一个上州。

但作为天下赤、次赤、畿、次畿、望、紧、上、中、中下、下的十等县治当中，位列第五等望县的广陵（江都）县衙，其实管下的户口甚至还要比京兆府万年县、长安县，河南府河南县、洛阳县，太原府太原县、晋阳县；更多得多。

因此也在县衙名下维持了相对庞大的属官、吏员和差役的数目。光是在册名目就有一千一百多员，还不包括那些只是挂名行事，毫无定禄的不良人、游手、走夫之流的杂使色役人等；因此，张承业在接手之后就毫不客气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裁省。

直接将县令、县尉、县丞、典吏以下的长吏、吏目中，那些平日亢浮人事和庸碌不堪之辈，给毫不客气的砍了个精光，再加上追索吕氏妖党干系的由头，最后足足有七八百人被清退或是问罪发落、贬放劳役。

然后，再从底下的吏员中提携一些做事最多、经验最丰富的，以为填充内外三厅六房诸课的缺位；又从那些厮混于街头的杂使色役拔举了一批老手、好手，组成治防察奸的巡检队，授予在册员额和定禄以为榜样，遂得以将江都县衙重新运转如常。

但是他毕竟掌握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因此这一次城中发生了变乱之后，张承业虽然已经下令城内的巡检队持械以防万一；同时让那些不良人、游手、走夫之流，各自打探和搜寻谣言风闻的来源；结果当他连夜出逃抵达县衙的时候，见到居然是一幕荒怠无备的情景。

他临走前从节衙当中布置下去的命令，似乎根本没有人去执行，就只是停在了公文送达的纸面上而已。而偌大的县衙内也见不到多少本该在此值守的官属和长吏；就连按照他定立的制度，本该在此持械待机的五百巡检队，也只到达了数十人。

但是当已经表明身份的张承业，想要敲响传召升堂的登闻鼓时，却又人冒出来试图阻止和劝说他；事已至此想要做些什么亦是徒然无益，只会招致杀身之祸，还不如静待最终结果就好了；这也让他不由当场气愤不过的爆发开来，挥刀砍死了这名老吏；

然后，在已经抵达这数十名巡兵的协助下，张承业相继召集了内外三厅六房诸课的剩余吏员，就地提拔他们职级和分派事务的同时；也相继当众处决了包括试图推诿拖延的县尉朱志山、暗中使人通风报信的典事孙逊在内数名官吏，重新掌握了县衙内外的数百吏员。